她似哭似笑的看着怀里的孩子,好似没有看到他空荡荡眼眶以及早已被掏空的胸腹一般。
那小心翼翼的充满爱的动作,就像捧着豆腐一般轻柔。
蓦然,她又开始仰头哭嚎,松弛的脖颈崩的筋骨分明。
在她旁边不远处,躺着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儿子和儿媳。
两人面色苍白,双眸无神的瞪大看向天空,似在控诉着什么。
仔细一看,两个死者下颚部分都覆着一层苍蝇绿且带荧光感的亮片,密密麻麻的排列整齐似鱼鳞一样延伸到锁骨处,一群苍蝇嗡嗡嗡的环绕着他们的脖颈。
苏墨紧皱眉头,忍着心里的不适感仔细观察者老妇人怀里的男童。
幼童眼眶空洞,血肉模糊,一双耳朵也不翼而飞,重要的脏器也不见踪影,只剩下一堆肠自杂乱的散落着。
看胸腹的伤口,虽说没有那么平整,但看起来确实是人为的,而耳朵附近则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一样,坑坑洼洼。
在那儿看了一会,再从周围群众和老妇人的嘴里把事情听了个大概。
原来昨夜住在附近的小孩半夜突然惊醒,然后便啼哭不止,说是梦到坏人要来吃他了,就像吃狗娃一样。
而他口中的狗娃,就是老妇人怀里的男童。
一开始大人也没当回事,觉得孩子就是做了恶梦而已。
可当今早听到王婶的惊叫声,再看到这那血腥的一幕时,小孩父母吓的腿都软了。
而且这事好像还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前几天几公里外的凉亭孟家庄就有一男婴遇害。
只是加上这次有人看到人影,大家才都说最近京都出了个食婴魔,专食鲜嫩的幼儿,而这小孩父母估计是撞见了那畜生残害自家孩子,才惨遭灭口。
看着那男童的惨状,封寒钰握着苏墨的手僵硬发凉,如坠冰窟。
他脸色苍白,神情恍惚,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一般,搅得他冷汗连连。
他苍白的唇瓣开开合合,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姐,姐姐!”
“嗯?”思绪突然被打断的苏墨将视线转向他,注意到他脸色不对,她心跳一滞,生怕他出什么意外,“寒钰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封寒钰脸色难看,紧抿薄唇不语,紧皱的眉头和恍惚的神情都在无声诉说着他的不适。
苏墨赶紧护着他走出人群,仔细观察者他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什么,从而有导致本就“脆弱”的宝宝再次领盒饭。
她好不容易才帮他调养好的灵魂和身体,可不能糟蹋了。
远离了人群,或许是空气更加清新充足,也可能是因为苏墨的全身心关注,原本不适的感觉逐渐散去,他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你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的吗?”苏墨一边顺着他的背,一边掏出锦帕拭去他脸上的冷汗。
封寒钰抿抿唇,咽了咽喉咙才慢慢开口道:“没事,姐姐别担心,我好多了。”
“真的?”
“真的。”
虽然得了他的准确回答,但苏墨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他身体出现什么不易察觉的问题。
“那你刚刚是怎么了,哪里不舒吗?”
感受着她的紧张和体贴,一股暖流涌上封寒钰的心头,彻底冲散了他心头的沉闷和压抑之感。
他微微一笑,拉过她替他擦汗的小手,然后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感觉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脑袋里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一样,让我背后一凉无法动弹,觉得很压抑,很害怕……”
听着他的话,苏墨紧皱的眉头没有一丝放松的痕迹,她抿抿唇,握紧他的手,坚定的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看着她坚定的眉眼,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心里甜滋滋的,舒坦!
少年清澈如水的眸子波光粼粼,嘴角的弧度越发高扬,“嗯,我相信姐姐。”
“乖~”看着他这副纯良无害的模样,苏墨没忍住又伸出爪爪摸向他的头。
长得很快的少年配合的弯了弯腰,低头蹭蹭她的手。
细软的发丝在最近的滋补下越发柔顺,让苏墨摸得有些上瘾。
“累了吧,走吧,我们回去休息休息吧。”
“嗯~”
见他这么乖巧,苏墨心里的担忧微微放下,拉着他走回了宫。
玉华宫,黑妄跟没骨头似的黏在黑衣男子身边,看着他精致的五官已经那风月无双的气质,把玩着玉髓的手微顿。
他的白缮哥哥,就是这般芝兰玉树,天下无双,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像他这般专注的看着他呢?
哼!
又看了眼他桌上以及手上的文书,奏折,他的脸更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他好看吗?!
哥哥怎么还不看我?!
骨节分明的大手丢开手中的玉髓,慢慢的,悄悄地伸了出去。
突然,认真看着文书的白缮身体一顿,翻书的手一紧,随后无奈的笑了笑便继续认真看书。
黑妄眉头一皱,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一戳,挠一挠,捏一捏。
一下,两下,三四下……
见他无动于衷,这下他脸真的彻底黑了下来,整个人就跟冰块似的,往外嗖嗖嗖的释放着冷气。
下一秒,白缮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然后整个人便被扑倒在身上的软榻上。
等他反应过来后,只见原本腻在他身边的黑妄早已趴在他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他有些无奈的看了眼黑着脸,噘着嘴的男人,开口道:“阿妄别闹,我还有好些奏章没看……”
蓦的,黑妄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看着他道:“它们有我好看吗?”
被他的黑脸唬住的白缮一愣,下一秒刚那还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他的男人突然画风突变。
他凑近他,贴着他的脸蹭了蹭,然后在他有些僵硬和呆愣时,又立马挂着一副委屈巴巴表情看着他,黝黑的眸子里满是控诉。
他刻意放软了声音,委屈的道:“哥哥都已经好久没有搭理阿妄了,哥哥是不是不喜欢阿妄了……”
猛然听到这个声音,感受着脖颈的温度,让白缮有一瞬间的恍惚。
朦胧间,他好似又看到那个瘦瘦小小的少年,拉着他衣摆,小心翼翼的的喊着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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