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竹儿被温白拉了出去,这一出门,温白的步伐顿时减慢了不少。
竹儿气急:“温公子这般慢悠悠的,是不将人命当回事吗?”
温白摇着折扇,“何处有人命之事发生?”
“那你匆匆忙忙喊我出来,所为何事?”
温白吊儿郎当的道了声,“无事。”
竹儿瞬间反应过来:“你!卑劣!”
“姑娘此话怎讲?”
“喊我出来,不就是为了不让我打搅九王爷占我家小姐的便宜?你们九王府的人,当真卑劣!”
“姑娘,你家小姐与九王爷有圣旨赐婚在前,两人相悦在后,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你又何必去忧那份心?”
“我家小姐还未及笄!说再多都无用,不行,我得回去。”
“竹儿姑娘。”温白折扇一伸,拦住了竹儿,面如冠玉的白衣公子脸上尽是笑意,“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如四处走走,你总不能总围着家小姐转不是?你不嫌烦,你家小姐可都要嫌烦了。”
“胡说!”
温白拉着竹儿就往街上走,“姑娘,你瞧,那儿有新出的胭脂水粉!”
竹儿手上用了用力,发觉挣不开温白的手,只得冷笑一声:“原来温公子喜好这个。”
温白也不恼,再接再厉:“哟,那边的发钗皆是好看的紧,不如给你家小姐带回几只?”
竹儿一想到九王爷给自家小姐送过发钗这事儿就来气,“我家小姐还未及笄!带不得发钗!”
“这……”温白挠了挠头,“姑娘,你瞧,福仙斋又出了新的糕点,您,有没有兴趣去瞧瞧?”
竹儿转过了头,没理他。
温白:“……”
只是哄姑娘逛街这种事会难倒北疆第一军师温白吗?投其所好这事儿,温白最是擅长。
“姑娘请跟我来。”温白拉着竹儿就往前走,“我知道一处地方,姑娘定是会喜欢。”
“我若是不喜呢?”
温白笑道:“那姑娘尽管打死我就是了。”
“济世斋。”竹儿轻轻的念了一边这家店铺的牌匾,再瞧着温白一脸求表扬的神情,微微挑眉,抬步踏了进去。
是家药铺,里面只有老掌柜一人。铺子里一眼望去,均是密密麻麻的草药抽屉,看起来,草药十分齐全。
竹儿颇有兴致的绕着药铺走了一圈,上了年纪的老掌柜低着头磨药材,由着竹儿乱逛。
“老师傅。”竹儿转够了,坐在了老掌柜面前,亲切的唤了一声。
老掌柜磨药材的动作不停,“当不起姑娘这一声师傅啊。姑娘可有什么需要的?”
竹儿笑了笑,“小女子有个方子,想请您看一眼。”
老掌柜摆摆手,“我只是个掌柜罢了,不是什么医师大夫,不懂那个。”
“我身上的药味瞒不过您,您身上的,自然也瞒不过我。”
温白正倚门而立,闻声转头往铺子里看去,浅笑着的姑娘,眉眼间尽是睿智,自信的夺目。
老掌柜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竹儿,“什么方子?”
“治双目损伤的。可能借用一下笔墨?”
温白顿时支棱起耳朵。
老掌柜指了指一旁桌上的笔墨,“去吧。”
“多谢老人家。”
竹儿刚坐定,想伸手拿砚台时,温白却抢先一步接了手。
温白笑道:“这等粗活儿,还是由我来做吧。”
有人动手自然要比自己动手好的多。竹儿也不多话,拄着脑袋自顾自的想着她的药方。
“外敷?再加一点内服?”竹儿自顾自的嘟囔着,“到底还差一点什么呢?”
老掌柜依旧低着头磨药材,“若是普通方子行不通,不如试试别的。”
“别的?”竹儿眸光一亮,断魂之毒本就是些旁门左道,她记得曾经嘟囔过一回,鲛人泪为神物,能做明目之用。
虽是难寻,几乎只在传说里听说过这东西,可她不如大胆些,往这方子里添上鲛人泪。如此一来,说不定这药方,她还真能写出来。
“多谢老师傅!”
年迈的老掌柜只顾低头磨药,直到竹儿挥毫写完了药方,再未抬头看竹儿一眼。
竹儿吹干了墨迹,一双眸子发着亮,疾步走到老掌柜跟前,双手递过了方子,“老师傅请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姑娘已心中有数,老朽不必再看。”
“那不知老师傅这里可有……”
“没有,回吧。”
“这……”竹儿瘪了瘪嘴,鲛人泪那可是传说中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物啊,只活在传闻里的东西,到底要去哪里寻啊?
老掌柜低着头,“姑娘宽心,随缘便是。”
“多谢老师傅指点。”
“回吧。”
寻花楼里,京兆尹大人几乎已经处理了七七八八。
寻花楼的的确确是死了人,这人死因暂且不明,似乎像是得了什么急症而死。而劫持莫冬儿一事,却是人证物证俱在,狡辩不得。
其实这人的死因,竹儿一开始就知道。身为神医,也不是人人都可救,更何况此人先前出言侮辱自家小姐。竹儿别说是不能救,就算是能救,她也不会伸那个手。
一身男装身为青竹,便是悬壶济世的神医,无论对方好坏善恶,她都会去拼尽全力搏一搏。若是身为竹儿,她就只是自家小姐的身侧的丫鬟。手不沾血,却也能对污蔑小姐之人,满眼漠视。
竹儿的底线,也不过是一个莫冬儿罢了。
触之则死。
那满口污言秽语的男人,的的确确是触及了竹儿的底线,故此,在他突发急症之时,竹儿视而不见。
更多的原因,是她也无能为力。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余下一副躯壳,何时倒地,都不可预料。
而寻花楼,若是今日九王爷不在,兴许孟妈妈抬出来小安府,这事儿也闹不大。只是你在人家眼皮底下伤了人家心尖尖上的人,这事还怎么糊弄过去?
收押,关门。不可避免。
寻花楼,可是小安府的摇钱树啊!寻花楼一关门,小安府怕是能有好几日都不能消停了。
如此一来,不管初夏那边到底要做什么,都能轻松些。
思及此,莫冬儿这才满意的把九王爷拽起来,溜溜达达的领着人出去玩了。
寻花楼关门,接下来的事,可就由着外面的人折腾了。
小安府最大的收入来源没了,接下来,京城里,怕是要乱好一阵子了。
书房里,安府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再一次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咚”的一声闷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老二:“爹,听人说是寻花楼里死了人,是京兆尹大人带着人去把寻花楼给封了,就连那孟妈妈也给抓走了。”
“京兆尹?他不知寻花楼是安家的地吗?这些年,我孝敬给他的还少吗!”
安老二:“这……”
安老大接了话,“爹,当日去寻花楼的,还有九王爷!”
安老爷子浑浊的老眼一瞪:“此话怎讲?”
安老大:“九王爷一向留在北疆,前几年回了府也是闭门不出,这回许是有九王爷在,京兆尹大人才不敢违了规矩。爹,民不跟官斗,此时还需从长计议。”
安老二:“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大哥,等你计议完,估计什么都完了!”
“老二,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安老二:“是,爹。依我之见,九王爷许久闭门不出,且这还是刚刚上了早朝,定是气焰极盛之时。京兆尹定是因着顾及着九王爷的面子,才会暂时封了寻花楼,等着九王爷忘了这事,咱再去请京兆尹大人通融通融,这事也就算过了!”
“嗯。”
安老大却道:“万万不可!老二此举太过鲁莽,九王爷虽是许久不出,可到底也曾是钺安战神!想要从京兆尹大人手里拿出寻花楼,万万不可越过了九王爷!我们还是要先打听打听九王爷的意思才好。”
“大哥!九王爷回京之时确实是闹得沸沸扬扬,可到头来不还是老老实实在九王府呆了数年!这么多年,怕是九王爷早就磨没了一身血性!何必怕他?”
安老大:“老二!不可!”
安老二:“大哥,九王爷不过就是个北疆沙场上杀人的机器!如今卸了甲瞎了眼,不过只是个闭门不出的懦夫!您又何必怕他?”
安老爷子的拐杖敲了敲地面,“老二说的有理,只是那莫大小姐?”
听了安老太爷的夸奖,安老二顿时得意起来,“爹,不过是个青楼花魁罢了,空占着莫府嫡女的位置……”
“不。”安老太爷摇了摇头,“到底是嫡庶有别,况且莫大小姐即将加入皇家,我只怕莫大人的家业,都要落入她的手里。”
安老二:“得不到的,毁了就是。”
“老二此话何意?”
“爹。”安老二压低了声音,书房里顿时回荡起男子阴郁沙哑的声音来,“一个青楼女子许是不在乎贞洁的,可皇家,却在意的很。”
小安府房顶的初夏手上一用力,掰碎了房顶上的瓦片。
书房里的对话仍在继续,可初夏却不再多待下去,足尖轻点,纵身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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