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彭荡率军相助数千军马与蒋冲同来,便和璋滁会师一处。
期间虽没有仲夷的书信,但两人已经将此番命令对璋滁尽告其详。璋滁表面虽然应允,心中却难以决断。
更兼天色已晚,故而三人商定第二天兴兵追赶。
是夜,璋滁难眠。不禁在营中游历,正巧碰到蒋冲。蒋冲见璋滁白天脸上就带了难言之隐,故而此时便问道:“仲帅之谋,将军莫非觉得不妥吗?”
璋滁一声叹息,言道:“非有不妥,只是我心中难以决断罢了。”
蒋冲不解,闻其详。
璋滁一声叹息,言道:“前番兴兵,我等败给闻寿。然而闻寿虽然将我等擒获,却并未对我们有什么不敬的地方。如今仲帅有命,我等本该依从。只是前番毕竟受了闻寿的恩惠,更兼闻寿提到先主,不禁让我由此心痛。无论你我还是仲帅或者闻寿,我们怎么说都是大夏一国之臣。既然同为连理,为何此番却非要挣个你死我活不可呢?更兼他既不忍对我下手,如今我又如何忍心就此追赶谋害与他?故而心中焦虑,难以安枕。”
蒋冲道:“之前我奉将军命令,带着书信去见仲帅。仲帅闻听将军败绩,本欲责备。只是因为将军在外,故而心有顾虑,这才饶了我的性命。若是将军前番不依我的计谋,率众回返。怕是此番将军和我众家兄弟,都已经成为仲帅刀下之鬼。仲帅虽有谋略,但为人性情孤傲。如今虽然给了我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但我感觉此人的确没有容物之胸怀。我以此推算,恐怕先王临终之时更改了遗命,可能也与这一点有着密切的关系。仲夷虽然是国中股肱之臣,论及功业无疑没有人能够超越他。但是他若是成为我大夏的继任新王,恐怕国中元老重臣大部分都要被他打压。此与我国日后大事不利,或许也正因为此,先王才最终决定让子储公子继承的王位啊。”
璋滁顿悟,惊问道:“你的意思,莫非子储此番继位,其实并不是谋逆的缘故吗?”
蒋冲摇头,言道:“子储公子和闻寿等人,自从被大王折贬就一直都在起源之地。至于国中大臣,他们也并没有什么交厚者。以此谋逆,恐怕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不过除了先王亲自授命之外,国中元老为了自保而篡改了王命,这倒的确不无可能。虽然这样说,但我认为从实际的角度来讲,他们这样做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错。毕竟谁的性命谁都珍惜,而仲帅的性格如此。纵然大王有所遗命,但群臣也是处于自保的考虑啊。”
璋滁点头,叹道:“仲帅虽有才能,但性格确实太过于傲慢了。国中先王在日,他便居功自傲。先王所以遣我去宜宾驻守的用意,其实也是为了牵制仲帅。如今想想,先王为了我大夏的基业,倒是不无可能在临终前改立他人啊。”
璋滁由此心中感慨,蒋冲却目光阴沉就此沉默。璋滁见蒋冲不说话,脸上阴沉似也有心事,于是便道:“莫非冲弟与我此番一样,心中也有想法吗?”
蒋冲道:“我自来到将军帐下,便受将军厚恩。今无以为报,现在心中有话。纵使不敬,也不敢对将军有所隐瞒。我观仲夷此人,虽然身怀大才,但的确不适合继承我大夏王位。更兼此番与子储公子对敌,虽得一时之势,却终究难以取胜。此非战之罪,实乃仲夷性情使然而已。如今摆在将军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继续选择仲帅。将军若选此路,此番应命进军当今全力。前番纵然受了闻寿的恩情,现下亦绝对不能手下留情。毕竟之前我们惨遭败绩,仲帅已经对我们耿耿于怀。如果这一次又不能胜,只怕他绝对不会再对我们手下留情了。此其一,其二便是看准时机,便趁此时转投子储公子。如今彭荡便在军中,趁其未加防备,先将他杀了。用他的人头,当做觐见之礼。无论选择哪一条道路,将军都不可以犹豫不决、意气行事,否则终究会遭大难。”
璋滁虽然点头,但心中却仍旧不能决断。
毕竟他并不是什么智者,而能力的所限,也让他只能作为一名冲锋在前的战将。若是让他为帅纵览全局,恐怕璋滁优柔寡断的性格便会成为战场束缚住他自己最大的羁绊。
对于璋滁的性格,蒋冲可谓十分的了解。
虽然自己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但看璋滁的反应,蒋冲心中也很清楚。那就是如今的璋滁,仍旧还是犹豫不决的状态。尽管自己心中焦虑并且有所不甘,但却也只能如此。毕竟璋滁对他不薄,而自己如今身为他的副将,万事又实在不能太过紧逼了。
想到此,蒋冲不得不由此劝解作罢。
两人之后又相互闲聊了两句,这便各自散了。
转眼间,天色已明。彭荡为仲夷的部将,毕竟是要以仲夷的命令马首是瞻的。如今仲夷要的是觑墉的所有辎重,试问这彭荡又如何能够将大事耽误、使得众军不前。故而天才刚刚亮,便开始集结众军前往追击。
璋滁无奈,只得依从。
要说彭荡毕竟机智,前番几次用计基本也可以看出他缜密的心思。此番璋滁虽然表面接受了仲夷追击敌军的命令,但彭荡也清楚的看出。其实在璋滁的心中,对于此次的追击其实还是有所顾虑的。
“这样的莽汉,实在不足以成就大事。与其信任他,倒不如信任我自己来得更加实际一些。”
彭荡在心中这样打算,便与璋滁道:“此番仲帅令我等追击,我等当尽全力。只是前番一战,致使将军兵败。虽有轻敌之过,但见其用兵,也可知道那闻寿绝非等闲之辈。未防变故,不若我军兵分两队。我在前面追赶,将军自率本部在后方。若获全胜,你我功勋一人一半。我若逢难,将军也好予以及时接应攻敌之后,以此确保万全。此番设计,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璋滁点头,言道:“此计甚是。既如此将军可率众追击在前,我自引军在后。若有变故,自当接应。”
彭荡点头,遂率领部下此番接应数千精锐骑兵,一路追击而下。
这正是“心中左右皆难顾,虽不言明人尽知”。预知此番追击而下,双方胜败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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