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旗,总旗。”
演武场内先是一静,那汉子身旁的几个青壮扑到地上,看着被王则之一枪爆头的汉子大声哭嚎起来。
“他杀了总旗,他杀了总旗。”
“他娘的,咱们没死在鞑子手里,却栽在了这里。”
“咱们人多,杀了他们,这些钱粮都是咱们的。”
这群人一顿嚷嚷,周围的人个个神色微动。
不少人都贪婪的盯着检阅台下堆积的钱粮上。
“杀啊,杀了他们这些钱粮都是咱们的。”
人群中,其他的逃军见王则之的亲卫人少,他们就打算趁乱抢了钱粮。
这些人跳出来,抽出藏在身上的腰刀,高喊了一声发起了冲锋。
这群人就是这个时代的兵油子,打鞑子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杀人越货这种事情是一个比一个在行。
王则之冷冷的看着他们,他身旁的里长吓的浑身直哆嗦,他看着台下的六千余人,他觉得今日要交代在这里。
就在这群人快要冲到检阅台下的时候,刀盾兵踏着整齐的步伐从检阅台两侧冲了出来。
接着火铳营列队其后,举起手里的火铳对着冲过来的青壮们。
有那汉子被击毙在前的例子,冲到刀盾兵前五步的青壮们,纷纷停下脚步,犹豫不前,惶恐的看着火铳的枪管子。
藏身其中的逃军眼见事不可为,大吼道:“这是个陷阱,他要把咱们都抓回去受苦,乡亲们快跑啊。”
这群兵油子眼见冲不过去,打算逃跑了,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哗众作乱,被抓住了只有死路一条。
人们一听,纷纷跟着那人向着演武场外冲去。
他们正是受够了在大同府吃苦的日子,这才准备逃难的。
他们本想着这里是一个好去处,没想到这里跟大同府那些老爷是一样的,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再抓回去吃苦受罪。
这一下他们全都害怕了,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可是他们还没冲出演武场,就再次退了回来。
演武场的其他方向,戟盾、枪盾、弓箭营的兵士列阵压了上来。
在演武场南方的高地上,还有一队骑兵随时待命,准备俯冲而下。
这些人惊慌的退回演武场,聚集在一起,看着四周列阵的军士,不知如何是好。
“我把你们招来,是为了给你们好日子过,不是为了欺压你们的。
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这里有新衣服,有酒有肉,甚至粮饷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你们为什么要造反作乱呢?”
人们听到王则之的话语,看着检阅台下的钱粮,他们动摇了。
“不要听他的,他在骗咱们,咱们人多,他们打不过咱们。
乡亲们,他把咱们送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啊,横竖是死,不如拼一拼啊。
杀啊!”
王则之举着鲁密铳,打算把这个挑事的家伙杀了。
奈何这家伙贼精贼精的,总是躲在人堆里,王则之瞄了几次都没瞄上。
这些他被他说动,跟着他就向着弓箭兵的阵营冲去。
因为弓箭兵的防御是最弱的,只要冲到弓箭兵身前,就可以冲溃他们。
可惜他们打错了如意算盘,戟盾兵见状,迅速列阵冲到弓箭兵身前列阵把他们保护起来。
带头冲过去的那逃军见状,迅速隐匿身形,调转方向,带着自己麾下的逃军向着枪盾兵的方向冲去。
冲向弓箭兵阵营的青壮,在弓箭兵身前二十步的地方就受了致命打击。
弓箭瞬息连发两箭,箭矢如同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如果不是这些人还有用,王则之命令只需要吓一下他们就行了,弓箭营的人会不这的连射,直至这些人跪地投降。
冲的最靠前的人们眨眼间死伤过百,后方的人看着插满地的箭矢,纷纷停下了冲击的脚步,把目光看向了冲击枪盾营的那批逃军。
“杀!”
枪盾营的军士只有一句话,一轮齐刺就灭杀了这些逃军。
这些逃军,被一枪刺穿身体,他们不甘的抓着喷血的伤口,疼的在地上胡乱的打滚。
枪盾营的军士起盾列阵走过倒地的逃军们,把他们拖到盾后持腰刀割下了他们的头颅。
灭杀这些作乱的逃军也算军功的。
演武场中的青壮们看着如此血腥的一幕,被吓破了胆。
“大人,饶命啊,我等知错了,我等错了。”
“饶命,饶命。”
有第一个人跪地求饶之后,场内的青壮们一个接一个的跪在了地上。
他们都怕了,别说他们手无寸铁,就是他们手里有武器,面对如此强悍的军士他们也胆寒了。
人群中有大约两千余的逃军就是如此。
他们常年与鞑子作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军队。
无论是九边九镇的军士,还是塞外的鞑子,都没有这支军队强悍。
此刻这些人见事不可为,也纷纷跪在了地上。
六千余人被一千余军士死死压制,连反抗之心都没了,甚至骑兵都不用出动就平息了一小波混乱。
王则之换了一把装好弹药的鲁密铳,拄在检阅台上,大声说了起来。
“你们把挑事的那几个人杀了,我饶你们不死。”
王则之刚说完,最先挑事的那批人脸色狰狞,握紧手里的腰刀靠在了一起。
他们身边的人没有武器,一个个吓的都躲了起来。
这些人本来就是老实本分的百姓,身上自然不会带着武器。
可是逃军不同,他们逃出来是为了活命,腰刀匕首什么的是肯定会带着的。
人群中的其他逃军眼神闪烁。
其中一个拥有完整编制的总旗小队,带着五十人,抽出了背上的倭刀拨开人群围了上去。
他们知道这几个带头的人不死,他们这些人谁都活不成。
只有这些人死了,他们才有活路。
挑事的这队逃军编制不全了,被鞑子打溃了,在这里的人不过十数人,他们的武器也多有遗失。
他们看着手里的腰刀,呼吸渐渐急促。
一寸长一寸强,他们知道自己死定了。
“老二,要不认怂吧。”
他们队中的老二扭头看了一眼检阅台上,面色冷漠的王则之,他知道,他们没有活路了。
就算他们求饶,王则之也不会放过他们。
王则之确实不会放过他们,好好的一个招募大会,硬是差点让这群人搅黄了。
就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
“没有活路了。”
其他人内心一沉,握紧了手里的腰刀,看着持倭刀围上来的这群人,狰狞着呼喝起来。
“杀!”
他们怂了一辈子,在卫所里面对上官的欺压唯唯诺诺,不敢反抗。
面对鞑子的时候,他们的人更是一触即溃,不成样子。
此刻,一点活路都没有了,反而不怂了。
几人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一生,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没死在鞑子手里,死在了同袍手里。
当他们看到倭刀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些人跟他们一样,都是逃军。
“哈哈哈...杀!”
腰刀是打不过倭刀的,只是一接触,他们就死伤大半。
剩下的人不是伤就是残,他们和老二依靠在一起,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
万念俱灰。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他们欲除之而后快,这几个还活着的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们。
绝望之下,他们竟然自刎了。
只有老二流着泪,凄惨一笑,手持腰刀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他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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