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壮明明是在憨笑着，但是李明也能感觉到他笑容下面潜藏的的深深的恶意。不禁偏过头去，斜视了他一眼，以示以前似乎看走眼了。
“那这玩意儿呢？这又是什么？”
“只不过是一些傍身的小物事，张开个护罩啊什么的。”
陈壮语气极其的流畅，流畅到有些不自然，仿佛这是他和李明早就对好的台本一般。李明眉上肌肉一抽，心里念叨这玩意儿绝对不止这点功能。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几句，就听得前面李畅扬起手来示意出发。李明这才扫视一圈，发现所有人就都到齐了。而面前的渡云舟也已经准备妥当。
“百灵峰呢？百灵峰不跟我们一块走？”在天上飞了一圈之后，李明对这一个小号的星舰越发的好奇。“我们这么多人，干嘛不一次搞定，还要分这十好几艘船？”
“百灵峰并不是为了这种长途跨越而设计，眼下又没有什么任务，门派也没有什么储备，所以就等着我们到那里搭个阵法，然后把它传送过来，利用率高一些。”作为艮岳峰的大师兄，李畅自然是关注自己峰内的人的。
李明耳朵不是很好使，听到门派没有什么储备之后，一切就都释然了。他朝着李畅的身影拱拱手，道：“还有这样的原因啊。”周围一众弟子也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笑容，就是不知道他们领悟到的，跟李明领悟到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东西。
艮岳峰一众弟子登上船去，依旧是在熟悉的船尾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几次搭乘渡云舟，百灵门大多都没有给他们安排房间。
“也许是为了让人适应一下，不再恐高，免得以后斗法飞上天，自己先受不了了。”李明嘴角扬起，不无恶意的想着。他左右打量之间，忽然发现似乎少了什么人。
李明眉头皱了起来，拍了一拍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陈壮。
“你不觉得咱们门派就这点儿人有点儿少吗？”
陈壮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少吗？”
“额，我看我认识的人里，好像没有几个在这里的。艮岳峰……顾霁呢？”
“顾霁呢？”
李明没好气的往他后心摁了一巴掌：“别老是学我，说正事呢。”
陈壮这才露出来笑意，开口道：“说正事儿呢……哎哎哎，你别打我，他们自然是没事儿的啊。”
“那他们哪去了？”李明有些茫然。
“杂役弟子们现在都留在青阳城里面呢，安全的很。况且你指望杂役弟子去那还没有建好的门派做什么？”
“呃，我以为杂役弟子……”
“啊，我知道你在寻思，这杂役弟子不就是来干这活的吗？”
有着船上整流罩的庇护，吹到李明脸上的只是一丝丝微风。而就是这几丝微风打乱了他的思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门内各种主要的大殿都是能随身收起来的，唯一需要布置的是新的阵法。你以为他们来了，能干什么？之前倒的确有修为高的人在里面，但是这也有细分的。六品之下的，凡是大笔排在最后，都成了杂役弟子了。六品之上的，除非犯了错，通通都能留校。修为稍微高一点的那些杂役弟子看不到希望，又耐不住寂寞，都还了俗了。”
陈壮一番掰扯，给李明解释了个大概。看着李明一副贤者时间，恍然大悟的样子，陈壮心底觉得有些好笑，便又随口提了两句。
“而且，又是一个夏天要到了，百灵门要准备收新弟子了，自然是要留人在这里做准备，打理。”
李明没来得及细品这句话，就跟着点了点头，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波弟子们马上就要去布设阵法，布设完了之后就是年末大比，年末大比完了之后就是新……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额……反正从我得到的消息看，是这样的。对了，我这有个东西……”
陈壮把手按在腰间的乾坤袋上，神识探入其中，一阵翻找。
“啊，就是这个。”他掏出一块令牌一样的物事来，扣在手心里，抓过李明的手，重重地拍在他的掌心。“虽然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不过最好还是回去再看。”
李明好奇的看着他的拳头，只是在隐约之间瞥见一抹黄色，心中便有了些猜测。直到触摸到这件物事之后，感觉到上面有些黏黏的，便更笃定了。
当然，他有十成十的理由怀疑，是不是陈壮手心出汗了，才让这玩意儿变得这么黏的。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清理这东西的好时机。他接过这令牌，心神一动，这令牌就被收到了胸口的吊坠之中，与各种其他物品一同放着，尔后摊开手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收到了。
陈壮这才笑了起来，开口刚想要说些什么，忽然之间船身轻轻一震，悬浮在了半空之中，而后开始缓缓地垂直下落。
“到地方了？”李明来到船舷边上，往下望去。
只见下面有一两个小土坡，剩下的地方全都是一片灰尘般的大地。周围的空气里还有些干燥，大概是好久没有下过雨。向不远处望去，可以看到灰色的烟岚林的雾气。视野里唯一的树在那里影影绰绰。
“就这？”
李明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李畅，却发现他站在船尾十分镇定，宛若早就知道目的地的状况一般。而丁祥序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反正是不在船尾。
其余几艘渡云舟也都在他们周围缓缓的下落了，这让李明隐隐的接受了这个猜测。
“这穷山恶水的……不，这里似乎根本没有水。就来这地儿？”他压低声音，故意小声地吐槽了一句。而后又转过头来，瞥了一眼李畅，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李畅是原来那个姿势，动也没动，甚至脸上还若有若无的涌现出一丝笑容。
等到李明的目光移开了，李畅才不加掩饰的让自己的笑容绽放出来。
“仅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自闭了？以为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就会有一个巨大的，设施完备的门派等着你们？要有苦力的自觉嘛！将来你们还要自己建这玩意儿呢！”
他将目光投向悠远广袤的黑黄色大地，看着一阵又一阵风在新生的青州上扬起尘土，使整个天空灰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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