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财主一席话,不但钱朵愣住,其他人也是茫然。
他儿子嗜赌输了家产,关人家钱朵啥事,为啥钱朵不能脱了干系?
大家目光都朝钱朵望,一脸的疑惑。
张大官人见状,觉着影响特别不好。
他有心袒护钱朵:“老何,孩子有错咱关上门教训,有啥话咱进屋说!”
何财主不答应:“关上门不就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站这里说!”
张大官人:“……”
这个老何,给脸不要脸。
他劝:“老何,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干嘛在外面让人看笑话,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老何气得瞪眼。
钱朵也不愿在大街上被人围观:“何财主,街坊邻居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事咱坐下谈。”
说着话她冲裴乾使个眼色。
这回裴乾脑子在线,理解上前在何财主几个儿子的警惕目光下架住何财主:
“老何,走走走,进屋喝口茶消消气。”
“不给他们面子,难道你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吗?”
何财主谁的面子也不想给,但是裴乾身份摆在那。
除了墨宸,镇上就裴乾身份地位最高。
他还没张开嘴拒绝,何财主几个儿子立马也跟着劝:“爹,咱进屋说吧。”
他们其实也不懂何财主为什么突然对钱朵发难。
何财主不情不愿的,被裴乾和几个儿子拉进朵朵蔬菜行后面的小茶间。
小红噘着嘴帮忙倒上茶,然后冲何财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离开。
钱朵将茶端给何财主,态度还是很诚恳的:“何财主,喝口茶消消气。”
何财主不接。
张大官人看不下去:“老何,人钱管事愿意好好做下说话,你吊着脸算怎么回事?”
真是闹不清状况。
何财主又是重重一哼:“你别冲我吼,也有你的事儿!”
钱朵和裴乾对视一眼,大抵明白何财主指的什么意思。
张大官人却愣住:“你说话能不能说清楚点,别因为你管不住儿子,就埋怨一圈!”
“我是管不住儿子!”何财主突然抬高声音:“然而归根究底,不是因为钱管事才引来的贾刚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大官人瞠目结舌。
何财主说:“外面都传疯了,墨公子下落不明,墨家产业被别家吞噬。”
裴乾随便都能打听出来的事情,何财主自然也略有耳闻。
他将听到的消息说一遍,然后对着钱朵问:“墨家如何,咱一个土财主是不理会的。”
“但是贾刚是齐城来的富商,出手不凡,找个由头留在镇上,保不齐就是冲墨家来的!”
钱朵是墨宅管事,坐镇云岗镇。
两头一减,贾刚就是冲钱朵来的。
何财主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着实累人,气喘吁吁,端起茶碗一口气干掉。
钱朵眯起眼睛:“然后呢?”
何财主将茶碗往桌上一扔:“然后呢?然后他设赌局,说不准就是为了引你去赌,然后将墨家留在镇上的产业全赢回去!反正墨公子下落不明,你说了算。”
“如果没有墨宅没有你,贾刚就不会来,也不会开赌局,我儿子就不会深陷其中,输掉我大半家产!那可是我一辈子积蓄!”
说完他老泪纵横:“就因为墨家,全被特么人坑走了,你得负责!”
绕半天,他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
张大官人听明白了,仔细琢磨,还真像那么回事,可心里总觉着别扭,却说不清哪里不对:“老何,你胡说八道什么玩意?”
“钱管事,别搭理他,老糊涂了!”
真是要被何财主气死。
老了老了,人反而犯糊涂。
上回集资就是何财主带头离开,虽然张大官人当时也觉着不好跟着走人,后来不还是投银子了吗?
倒是老何,知道镇上有几家往云龙舍馆投了银子,各种嘲讽唱衰。
但是人钱朵带来的红利,何财主可是一文钱也没少拿,急吼吼将库房里积压的绢布做出团扇,卖给因为天热满脸流汗很是不雅观的富太太,赚了好一比巧钱。
跟张大官人好的几家,没少拿这事背后说嘴。
现在,何财主想要钱朵背锅?
“老何,你疯了吗?”张大官人质问。
何财主冲他翻个白眼:“我知道你向着这边,但是咱就事论事!”
“钱管事,你就说吧,我说的还是不是在理?贾刚的赌局,你是不是得负责?”
钱朵心里那叫一个膈应。
是,贾刚是冲着墨宸留下的产业来的。
对方手段拙劣恶毒,为人愤恨。
何生输掉何家一半家产,令人又气又疼,钱朵也于心不忍,觉着对方受她连累,也想替对方出头。
但是她自己承认是一回事,被人摁着头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钱朵挠挠额头,靠到椅背上,不急不缓地问:“那何财主,你打算让我怎么负责呢?”
何财主转转眼珠,他是看见钱朵,才突然生出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主意。
不论是因为墨家,还是因为云岗镇的发展引来贾刚,反正都能跟钱朵扯上关系。
能让他人出血,何必伤自家筋骨?
眼下看钱朵面无表情,怕是心里已经慌的没了主意,故作镇静,问她改如何负责。
何财主差点笑出声。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平时有墨宸镇着,她做的事有章有法。
如今墨宸不在,果然被他恐吓两句就自动认了麻烦。
看来他的家产,有望保护住。
何财主不禁为自己的急智鼓掌。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呀。”
何财主不着急了,又喘两口气:“怎么负责?”
“哼哼,小妮子,不是老头子欺侮你,占你便宜。”
“实在是这事我们家受了无妄之灾。”
“这样,你去找贾刚,让他将这笔赌债抹平,啥事没有。”
钱朵又问:“人家凭本事赢的,怎么会乖乖作废呢?”
贾刚是傻子吗?
何财主闻言,抬起眼皮,盯住钱朵:“若是对方不同意,那你就替我们家,将赌债给付了!”
这话说的,着实不要脸。
钱朵给气乐了:“何财主,你的脸皮是不是在庙里开过光,怎么瞅着比别人都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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