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乐妃寝殿。
“娘娘,陛下落富了,方才已经传旨来说不必不去迎接,让娘娘就这般等着就好了。”
侍女来报的时候,乐妃刚将手中的弯月小刀放下,“既然来了,就去备茶吧。”
侍女见她拿刀本就吓得不轻,听她说要泡茶,更是一晃神,手上拿的东西全部都摔在了地上。
这落地的声音惊动到了刚入殿来的陛下,不禁心急丢下一众奴才冲了进来。
“乐儿!”陛下一声急切的呼叫,让乐妃一愣,刚要转身过去的时候,就被陛下拥进了怀里,“惊吓到寡人了,你可无事了?”
乐妃不知陛下这一惊一乍问的话是何意思,又厌烦如此靠近的接触,打着借口推开了陛下,“陛下,何事如此惊慌?不过是侍女一不小打翻了茶杯,何来这么大的动静。”
陛下的心逐渐平稳了下来,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侍女和一地的碎片,狡黠的目光亮起,自是不相信这番说辞的。
侍女急忙请罪,乐妃在旁帮了几句,又知陛下定然是不相信这番话,心里指不定又在顾及着什么。
“乐妃留你自然是看中你的,日后若是行事再这般莽撞无理了些,定不会轻饶了你。”陛下一旦动怒,要人命必定牵连九族,侍女吓得满头大汗,急忙叩谢隆恩,就退在一旁去了。
“听闻早朝刚下,陛下可有些倦了?”乐妃体子还有些虚弱,说话也如往常那边灵动活泼,“这病吃了不少的苦药,陛下若是还有事忙着,臣妾也就不费这个精力,也就趁着这个时辰歇息一会。”
乐妃当然知道陛下来此定是来看她,也顺道在此用午膳的,刚才那番话就正在婉拒陛下的隆恩。
她最近日子体子不太好就乏力了些,又思念起家人,这心思一乱,就更没有余力跟陛下周旋了。
陛下见她一脸怠倦,也不着急要走,吩咐了人传来午膳,而陛下又迟迟不动筷,这让乐妃一时更加不自在起来。
“陛下,这宫里的御厨也是拔尖出来的,若是单单不动筷,只怕是很难见到明日的晨曦了。”
乐妃心眼一如当初那般直来直去,在宫中这些年,也懂得这些规矩,一桌御膳若是一菜未动,就是犯了陛下的忌讳,便是要砍头论处的。
她说这般话也不至于那般好心,只是偏偏在她宫中出这么个血腥的事儿,只怕到了夜间更是无法入睡了。
陛下见她这么说,还真的就动了筷,见她安静吃了几口,才沉声说道:“老二也快回来了,你若是惦记着什么,便就快马书信一份,不出月余便能解一愁思了。”
乐妃有些吃惊,陛下怎会同意她接触来自汴州的人,更别说是当地的美食了,这两年无论在宫殿内还是在他处,她从未再提汴州二字,就连从小积累的饮食习惯,都给统统改掉了,此时陛下提起,恐怕有试探之意。
故此乐妃特意小心翼翼回道:“二殿下难得回宫,陛下就快些饶了他吧,又要安排这安排那的,倒不如多待些日子陪陪庄妃娘娘,这才是一桩美事。”
“还是美人顾虑周全,便就依你。”陛下难得一见的心情大好,“你若是觉得这宫殿里冷清了些,寡人恩赐你一个皇子,叫你这殿中都挂着欢笑,也让你看着开心一回。”
听陛下这么说,乐妃这才明白过来,心中难免有些抗拒,“陛下,我有些乏了。”
能直接拒绝陛下的女人几十年中也就乐妃一人敢如此大胆,御言要恩赐他皇子的话该是千恩万谢的规矩,可挡在她那就成了心里枷锁。
这也是乐妃一直担忧的事情,许是心里挂着事,体子也需要养着,便没有这般隆恩,她也是打心眼里高兴的。
陛下毕竟是一国之君,被一个罪臣之女如此无视,再好的耐心也要磨没了。
……
“我该回东府了,你不守这些规矩,我还得要守才是。”伍子依在这里待了有些时辰了,心中挂记着宁妃娘娘的病也不想与世子过多纠缠,“这闲言闲语的可是厉害着呢,你若是再多留我几个时辰,光不说盯着此案的人了,就连王妃娘娘瞧着也不符合规矩。”
赵觐辰见她有些着急的模样,甚至想要吓唬吓唬她,“若是让你常住此处可好?”
这话可没把她给吓坏了,“……殿下你这般可是把我往悬崖里推,光不说这王府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就单单訾姐姐如此挂心你,都能将我给羞得不轻。”
规矩她当然是要守的,光不说殿下对訾伈儿是个什么态度,就拿她自己来说,也是时而能猜准他的心思,时而完全猜不中。
“你若是守着规矩,就与你不同了。”世子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你如何将公主给收复了?若是守着规矩,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万没想到世子会提起这事来,到现在她以为世子也如同他人那般已然相信原设定的那样。
“小熙,我提醒过你,你与我相绑在一起,无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都会给你,可除了一件事情以外。”赵觐辰原本就是冷情着脸,这下更是疏离冷冽起来,“若没有宫中那事,今日之案也难以成型。”
关于朝琬公主的事就不的不提亦尘的身份,可若是她全盘托出,只会害了亦尘更加牵连到了岭南侯府。
“宫中之事不过是瞧着公主老是针对于我,若是能相互和解,日后在京中也能有些庇护才行。”伍子依知道瞒不住世子,便半真半假地说着。
听着她这般说,世子只是一贯冷酷的样子,“有我在京中,你还需要何种庇护?”没想到世子竟这般较真,“收酒楼的时候就没想过,能用银两买下来的东西,又怎会后来牵扯进这个案子里?”
原来,此时伍子依才察觉到事情的根本起来,“收酒楼不过是我一时兴起,虽然是用了些手段,可也算是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赵觐辰见她这般天真不由地笑了笑,“我护你周全,有何需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