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陛下寝殿。
刚穿上衣,李忠祥就端上茶将朝琬公主殿里发生的一切都禀明了上去。
金冕冠下的旒晃了晃,繁复的玉珠过于沉重却又恰好遮住了脸庞,讳莫如深蒙盖上了一层迷雾,伺候陛下几十年的李忠祥也猜到了三分,低着头不敢多言。
沉寂平仄的空间里回荡着深沉的声音,这是王者之威,更是在领地里肆意猖横,“……确实是像极了伍廷枢。”
听到这人的名字,李忠祥的头低得更深了,他深知陛下的气场突变,只做最为沉默的鬣狗,保住自己的一条贱命比金钱都要来得重要。
陛下晲了一眼,竟轻笑起来,这一动静让旒晃动得更加厉害了,“这伍家三小姐像极了伍廷枢。”
……
京城,长安街。
“按照你说的不就是取了个平均数,按照一个人头十两银子来说这家酒楼的一日斗金大概在……不过其里跑堂大师傅等的,算来算去,这家酒楼如你所说,不愧是京城数一数二……不过是个消糜的地方,让我给收下来,定是要整理得规矩才可。”
伍子依带着店小二往海家盛宴的后门绕过去,途中问及店小二的姓名,他只答叫作四七,当然这不是真名,但也不是细追究的时候,人都会有不愿提起的过往,那就当这一切是过眼云烟。
“平均数?这是什么意思?”店小二挠了挠头,哪里听得懂这个深奥的字眼,佝偻着腰恭拳,这个样子颇有些搞笑,“恕四七贱命没吃过多少墨汁,还请小姐解惑。”
伍子依笑了笑,边走边思考,“四七,若是让你做这家酒楼的掌柜,想好题什么名号了吗?”
“嗯?”四七显然没能跟着伍子依的思路在走,“你是真的有信心收了这酒楼?这可不是随意开玩笑的,至少也要家底深厚才敢说这样的胡说,不是四七眼拙,瞧你这一身朴素无华的着装,若不是你身旁跟着的那侍卫还有些神武,真会怀疑你是不是遛我好玩的?”四七是遭过她的小算盘,现在还心有余悸,自然留了个心眼,“上次已经领教过你的厉害了,实在是经历不起了,就饶过可怜的四七吧。”
“再这般胆怯,看来我定要再考虑一下这家酒楼的掌柜要给谁做了。”伍子依指了指身穿着麻布衣的奴隶进进出出的酒楼后厨,问四七:“瞧了半天,你这个老江湖可算是瞧出了什么玄机没?”
“玄机?”四七一脸愣,“这都是污秽肮脏的地方,你是个世家小姐吧,怎么知道找到这条路就可以通向酒楼的软肋?但这里没什么玄机可言,就是一群可怜的穷人,干的活最累最脏却享受不了相等的待遇,小姐特意到此是为了瞧这个?”
四七斩钉截铁,说的也没什么错处,一家酒楼,大家往往在乎的是门庭可不是后院。
伍子依只好点了点头,说:“走吧,我们去会会这家酒楼的底子到底能有多厚。”说完,粲然一笑。
酒楼里的生意不出所料,都是京城中望族的纨绔子弟,一贯只喜挥土如金享受极乐,坑这些公子哥上的钱可不是一斤半两。
找了个好位置坐下,伍子依先是观察了一圈,瞧见一个穿着上层绸缎大腹便便的男人站在一旁看掌柜算着钱,见到官家的公子哥更是一脸谄媚地笑着,准是这家店的主人了。
“那就是这家店的主人了,把能证明价值的东西全都挂在了身上,一眼就能认出来吧。”四七在跟伍子依讲这家店日后的谁去谁留,可她没听多少进去,一心挂在那店主人的手上,不由地一笑,看来这家店是逃不掉了。
叫了店小二来,点了一桌子的菜,又见刚才被打出去的四七又折了回来,本想着轰出去了事,可见那侍卫就知惹不起,四下说了几句好话,可对方依旧不松口,这显然就是来挑事的,便叫了店主人。
店主人打量着伍子依和那侍卫,又瞥了一眼四七,嘴角撇了撇,在脑中迅速盘算这人是京城几等名号,因一时判定不了,就带着不温不火的笑容问着,“真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不知小姐是哪家门府的?”
伍子依没有理会这个试探,开门见山就说:“店主子,你这家酒楼多少银子可以转卖呀?瞧着还不错,你找个妥当的人,咱们立个字据怎么样?”
店主子本就是心中有所疑惑,听了她这番话,更是笑她年幼自大,却畏惧那侍卫的威慑,不敢表露太多,“不知小姐从哪里来的?是不是刚入京城还没了解透彻吧,这也不打紧,小的见惯了爱打趣的人,不过咱店里啥都有,小姐若是能想得出的菜这都可以马上给你上来。”
伍子依笑了笑,似是很认真的在回答问题,“从岭南来的呀,如你所想,确实对京城各处还不够了解,不过店主子,不了解可不妨碍我收了这家酒楼呀。”见店主子忍着怒气想要强颜欢笑的样子,也就不多废话了,反正算着时间秋兰也该回来了,“店主子若是需要时间想一下,就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吧。”
话音刚落,伍子依就将茶盖盖了回去,抬眼就瞧见秋兰拿了自己吩咐的匣子进来,可见了这阵仗也有些被吓到了,急忙护着她,毕竟手臂上还有伤马虎不得。
伍子依将红木匣子推向了店主子,又扭头去看已经呆掉的四七,询问了一下他的意见,“说说看,该出多少钱呢?”
这个时候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店主子也缓过了神,一下子就没好脸色看了,一声令下,也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周围就涌出好几个蛮力的武夫将他们团团围住。
四七见状吓得躲到了桌子底下,刚才被这些蛮汉给打怕了。
一旁的侍卫只是眉眼一瞪,半抽出手中宝刀,黑着一张脸却没有外泄一分,因为他只听伍子依一个人的命令。
秋兰是被吓坏了,伍子依将她拉到身后,清澈见底的眸子不偏不倚地落在店主子的脑袋上,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容,直到盯着对方发毛,才开口:“不知店主子可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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