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在靳家人面前谈论如何自裁靳家人,是认为靳家人因为被俘就会贪生怕死吗!我告诉你们,靳家人根本就没有叛乱,都是被小人所致,你们不仅不着实调查清楚,就妄下定论,还要将靳家人置于死地,以为这样就可以一手遮天,将事实给掩盖了不成!”
靳司乐这番话一出,伍子依颦了颦眉,她知道七小姐一片赤诚之心,为人直爽,话也许才是事实,可当前陛下要的是军权,根本就不会在乎是否冤枉了一门忠烈,何况靳家在汴州称霸,早就抚了陛下的逆鳞。
伍子依抬眸看了一眼,因为靳司乐这番话,同样被俘的靳家人重振旗鼓,比刚才被打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时候要有骨气得多,一鼓作气引起了混乱,不过都是困兽之斗,还得靠侍卫动武才压制了下来。
这样的举动激怒了殿上的陛下,一挥手将台面上的金器瓷碗都打落在地,金器还好,可瓷碗落地都碎了,离得最近的二殿下身穿盔甲根本就不为所动,可离第二最近的伍子依只感觉小腿子一痛,双手攥紧了衣角,一瞬间冷汗直冒,疼得闷哼了一声。
不过,陛下立即大呵斥道:“好大的胆子!证据确凿,靳家在汴州残虐百姓,抢夺土地财产,汴州百姓疾苦,这些一一都递呈到了寡人的正华殿来了,先帝将边陲重地交到你们靳家手上,靳家人就是这样回报的吗?!”
靳司乐只是一腔热血将这些话吐露了出来,可万没想到靳家就在汴州做这些事情,按照她的意识当中,并非陛下所言的那样,可她根本就没有证据去证明这些是否事实,哪怕不是靳家人所做,可汴州之地任何一起事件都可以追溯到靳家人头上,只要陛下认定了,靳家人只赖不掉的。
靳家人这是败了,伍子依闭了闭眼睛,心里一乱,如若陛下哪天想要收回岭南印军的时候,是否也会用尽一切手段,只为达到目的才停。
没人知道那真想是什么,又或许根本就不重要。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靳家人怎么可能会叛乱,汴州之地是靳家的家园,有谁会把自己的家园给毁掉。”靳司乐怎么都不会相信陛下口中所说的那些是靳家人的所作所为。
陛下收起了刚才的怒意,也为了要平定民意,维护自己的面子,“承赫,汴州之地你深入切身,你来说靳家七小姐所言可为虚实?”
陛下将话锋一转,二殿下脸上还是波澜不惊,挂着冷酷无情之意,开口道:“七小姐所言并非所虚。”
闻言,陛下当下拔了随身宝剑对准了二殿下,一旁的庄妃娘娘护子心切,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挡在了剑前,“……陛下,请息怒,赫儿一心为国为了陛下,定不会做出诬陷忠良的事情而来的,臣妾恳请陛下明鉴啊!”
庄妃娘娘的一语还是让陛下为之动容,眼前可是他的亲生儿子,万不会做出此等事情而来,换而言之,那就是殿下被押的靳司乐在巧言善辩。
伍子依在一旁低着头,不过一言一幕她都看在眼里。
靳司乐所言不虚,任人所听都会心下生疑,陛下自然深知,要想封住在座的嘴,打消天下人的疑虑,他不惜将剑指向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当朝皇子,孰是孰非自然没有再言的机会。
这就是王者在位,深谋远虑不管在明前还是暗后,都是那双藏在黑暗底下的眼睛,任何人都逃脱不了。
陛下还是横着眉,指着剑,从龙案台走向二殿下,然后又走下台阶,走至靳司乐前,用刀尖抵在她的下巴,然后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靳司乐未露出丝毫怯意,一双杏花眸子,五官带着异域风情,就算是现在妆容不整,可仍掩不住那股子极北之地汴州的沙原女子的洒脱爽落。
陛下正值壮年,加之王者风范使他更具吸引力。
“靳家人独霸汴州一方,就连女子也是一股傲气不减,寡人高居正华殿,自然要为寡人的子民着想,如若还将汴州之地交于靳家,只会残害百姓众生,至于你们既然已经降服,寡人也定保你们性命。”
陛下正言而语,安抚了被俘的人的心,人人首要都会保全自己,起初的恐惧起源于被俘后可能会受到的羞辱和被残害,可一国之帝说要保他们不死,他们自然就会放下武器,彻底臣服的。
靳司乐咬着唇,红着一双眼睛,瞪着陛下,可她知道如若还继续抗争下去,她保不全自己是为了靳家,可那些被俘的无辜人就失去了生还的最后一条路。
靳司乐的犹豫,陛下接下来的一语,彻底攻克她本就摇坠的心,“寡人答应你,如若靳家人被捕,只要未有欺压百姓的举动,便可酌情处理。”
这下是彻底断了靳司乐那根紧绷的弦,在场的人不是不明白陛下这样做的缘由,要想真正收编汴州军,留有靳家人做人质,是最为保险的做法。
然后接下来,最为重要的还没定下,一时间又回到了方才提议的点上。
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伍子依的心咯噔了一下,而后世子殿下就站在她身旁,他的手甚至是触碰到了她的腰间。
“陛下,微臣愿请命,前往汴州,收编整个汴州军。”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而世子的请缨,更好的打消了陛下的疑心。
都知,谁在此时前往汴州,就是众矢之的,汴州那边靳家人虽败了,可势力还在,这样一去就是收拾残局。
陛下皱了皱眉,显出略微迟疑的担忧出来,“觐辰,你南城换防刚回京,理应不该再大动干戈,加之伍三小姐刚入京,寡人就将你派去极北之地,这番就太不尽人意了。”
赵觐辰只是恭敬开言:“为陛下解忧是微臣之责,请陛下下令微臣立即前往,定不负陛下所望。”
事已至此,陛下就开言朗说:“好,寡人就命世子为大将军,立刻前往汴州,收编汴州军,以摄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