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自诩入魔的,往往还不一定理解魔的含义,只是太过悲苦,心结无处解,放纵了才不觉得被紧紧抓住,魔成了垫背的,如同信佛的一样。
璞兮岩在这琢磨佛魔的来由,自以为了不得的大事,分析的挺上瘾,殊不知,不如炒菜放把盐来的有滋有味。
那个人在发什么呆?妖怪都不怕的吗?
红衣少年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忽视,说:“你是男是女我也并不在意,能和我义女拜堂成亲最好。”
说着,他一拂袖子,璞兮岩就瞅着自己倒飞到屋里,像被一片云托着,摔厅堂的地上了,却也没疼着。
她马上抚抚了衣服站起身,把帽子戴端正,看到旁边的新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问:“你是单昭吗?”
那新娘虽然蒙着盖头,听到此话也是猛抬头,手刚要撩盖头又放下,说:“你是谁?”
她对这个声音不熟,村里的男人就那几个,可以说听声音她都知道是谁,这个显然是陌生人。
“我是来做任务的,扮新郎。”
璞兮岩身子往前凑了凑,猫腰往上瞅,想看新娘长啥样,要是个美女,那多半是村花了,她也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当村花呢?
“那你能救我出去吗?”
新娘问。
“肯定呀!我就是来干这个的,那个妖怪是个冒牌货,你放心,一会他就放你出去了。”
“真的?”
“真的。”
这话说的,璞兮岩自己都不信,从哪能看出人家是个冒牌货。
这时,少年以经进到屋里,坐到高堂椅上,说:“你们可以成亲了。”
璞兮岩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硬压着自己的腰,不得不往下弓身子,这是被施了法术,非要人行礼。
璞兮岩心想,有法术就是厉害,我也要学。
她根本抵抗不过,被无形的力量强按着鞠躬,只听一声高喊:“一拜天地!”
不行!
璞兮岩心想这哪成,我恋爱还没谈,拜什么天地,可是又抵挡不过,索性她不较劲了,拼命挺直的身子放松,借着强大的压势,扑倒在地上。
方向不对,怎么正趴在妖怪的脚底下,璞兮岩抬起头,可是蒙着红布什么也看不清,她就拽住妖怪的脚,说:“你这样强人所难,有什么意思?当老丈人干嘛!”
还有这癖好,璞兮岩是想不通这妖怪为什么。
“你们喜结连理,我心宽慰。”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话,可是璞兮岩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深深的情愫,似乎很是感叹。
她就顺着话意问:“你的女儿不听话,不愿意嫁人吗?”
“嗯。”
妖怪简单的答应一声。
璞兮岩继续问:“她去哪了?”
迟迟等不到回答,璞兮岩站起身,撩起盖头一看,妖怪呆呆望着远方,不知在思虑何事,似乎以忘了周围人的存在。
这样近距离打量红衣少年,她就发现此人美轮美奂,可称绝色。
儒雅的气质又颇吸引人,说话带着苍桑的味道:“她不会回来了。”
璞兮岩竟然不忍心打扰他,说:“也许哪天就回来了,知道你想她呢!”
红衣少年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走到外面。
璞兮岩跟过去,看他左转右转的到了后山,一片荒凉的地方。
这里有一处墓地,孤坟野地,倍感凄凉,坟前还有祭拜之物,几缕烟丝,随风飘渺。
红衣少年站在墓前,若有所思。
璞兮岩一见此景,就知道这坟里多半是他的义女了。
“她……为什么?”
“不愿嫁人。”
“自……尽了?你怎么能逼她,这种事强求不来,当个尼姑也比这样好吧!你的错。”
“嗯,是我不对。”
他这样老实的承认,璞兮岩倒不知说什么好了,就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过度悲伤了,又收人做义女,还要嫁人,错上加错,更不应该了。”
少年没有做声,又走回来。
璞兮岩赶紧跟着,这荒凉坟地她一刻也不想呆,妖怪倒成了可以放心的对象,有鬼出来会救她一样。
回到厅堂,妖怪还是要他们成亲,璞兮岩一看说教没有用,打又打不过,难怪他义女会自尽了。
“你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嫁人吗?感情的事可以免强的吗?”
“听话,我是为你好。”
璞兮岩一看啰嗦也没用,这货就是执意要当这个老丈人,正不知怎么办好时,新娘在那边说话了。
“他都抓过好多人了,没用的。”
“那些人呢?”
“你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万家灯火的,都在这里安家,过日子呢!”
“……”
璞兮岩知道了,这个问题要是解决不了,她也得在这里安营扎寨,和村花过日子。
“表面的形式有什么用?你的山寨处处暖光,却没有一个真心,表里不一,就如同你戴了这面具一样!”
那少年茫然的抬起头,问:“不戴面具我怎么活?”
“她不是死了吗!”
“我也该死吗?也对,错的是我。”
“你当然有错,戴了这虚伪的面具,给世人看,却不给心爱的人看!”
“你!”
红衣少年忽然怒气冲冲的站起身,一步步的向璞兮岩逼进,那眼神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你怎么知道!”
璞兮岩何等聪明之人,这少年的绝世容颜,哪个怀春少女会不动心,又是朝夕相处的,此山寨号称无悔门,可见他心里并无悔意,悔的是自己没有勇气,迫于世俗的压力,要做一个冠冕堂皇的老丈人。
“你心无悔,又何必要他人陪葬。”
“我以成魔,无心无悔!”
对方话音一落,璞兮岩就看见一团黑雾在空中炸裂,一只利爪像烟雾凝聚,直抓向她的喉咙,本能的向后躲,那利爪跟踪而至,摆脱不掉。
璞兮岩绝望的闭上眼睛,心想还是有法术好,这玩意儿空口说话都没有用,打不赢就跟放屁一样。
想到法术就想到了她那只七星萌宠,小绿鸡没事还露两手,此时不找它还找谁!
“轻如羽!你个混蛋,还不出来救我!”
被叫了大号,小鸡仔有点懵,跳出来,说:“妖怪不能以常人论,不好对付啊!”
“废话,好对付还找你,正常人谁会成魔,多有解不开的心结。快点弄住他!要掐到我了!”
璞兮岩边往后退边喊。
一片羽毛从天降,追着那红衣少年后面挠痒痒,他躲不过,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璞兮岩心里暗骂,打我就能砸出个坑,给人家就挠痒痒。
这少年也不知多久没笑过了,透着那么不自然,真是听着比哭都难受。
趁着这个功夫,璞兮岩抓起新娘的手,说:“我们走!”
哪知这新娘却拉不动,璞兮岩回头看,对方以经揭掉红盖头,是村花单昭的模样没错,神情却是不对。
她甩开璞兮岩的手,径直朝少年走去,少年还在被羽毛弄的躺地上笑个不停,眼泪以经下来了。
‘单昭’拿掉他身上的羽毛,扶他坐起来,脉脉含情的眼神望进了一片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