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舫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似乎也就在这一刻,她所有的不愉快都随着露出头来的太阳消失了。就这样,二人不慌不忙地走进了殿堂里,而此时的殿堂,早已是歌舞升平、酒宴满席了。
待久闻天和江秋舫走进去后,江付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说道:“你们两个来了,来,坐我旁边吧。”
江付清的两旁的确空出来两个位置,久闻天坐在他的左手旁,挨着的是魏参,见到久闻天坐下后魏参对着久闻天笑道:“久驸马,小人恭候多时了。”
久闻天闻言也作揖相笑道:“魏大人说笑了。”
江秋舫则坐在江付清的右手旁,挨着的是曹总管,曹总管也笑道:“大小姐,您来了。”
“嗯。”江秋舫点点头应道。
叶玉泽坐在曹总管的身旁,也随之说道:“大小姐,我看您面色不好,莫不是近日的训练有些重了?”
“女孩子嘛,何必那么认真呢,玉泽,以后的训练就适量吧。”江付清闻言便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大家也都饿了,来,吃饭吧。”
久闻天这次可被这桌子上的食物惊呆了,这里的桌子都是分开的,一人有一人的桌子,所以个人菜色也比较丰富,有四个热菜和一碗汤外加米饭。在桌子下面摆放的是酒壶和酒樽,这可和平常用的铁壶和酒碗不同,这是金子做的。
虽然说在久闻天眼里这些菜显得有些小儿科,他叫得上来名字的是鱼香肉丝、木须肉、红烧鱼和牛肉汤。还有一个热菜他却是没见过,不过也并不好奇,迟早要到嘴里的东西不知道名字也无所谓。只是这久闻天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上堂吃饭,也是头一次吃这么好。
十年来粗茶淡饭习惯了,见到了这么丰富的菜肴自然是忍不住多吃两口的。不过江秋舫就没这么个闲心了,现在的她看着眼前的饭菜就没有胃口了,可能是因为她吃习惯了,也可能是因为她现在心情不好。
久闻天正吃着饭,魏参拿起酒樽对着久闻天说道:“久驸马,小人先敬您一杯,明日我回府与龙城主禀告此事,待择良辰吉日安排婚事,还请久驸马先等待一段时间。”
“那就劳烦魏大人了。”久闻天见魏参一饮而尽,自己当然也得跟着喝一杯,心说他奶奶个腿子的,看起来这里的酒场也跟战场一样。
江付清自然是听到了这些话,于是也说道:“我故城有规矩,未行成人之礼便不可先行婚事,魏大人,烦请你回去告诉龙老一声。”
“这是自然。”魏参接着说道。
江秋舫迟迟没有动筷子,江付清这眼睛也是看得见的,于是便发挥了自己作为这顿午宴主持人的身份。只见江付清对着江秋舫说道:“秋舫,怎么不吃呢?”
“我不太饿。”江秋舫只是说了寥寥几个字,却也在侧面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愉快,只是大家闺秀比较识大体,没有闹别扭。
不过江付清却不在意这些,他随之说道:“叶教练也教了你十年了,来让大家看看你现在学的怎么样了。”
江秋舫顿时愣住了,这江付清的意思是让她去这群人面前表演,这完全是即兴之意,江秋舫在这之前完全没有收到任何的通知或者说是准备工作。江秋舫扭头望着江付清,用她那带着一丝愤怒的眼神看着江付清,就好像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敌人一般。
江付清也回视了江秋舫一眼,接着说道:“怎么?是差一把剑吗?拿我的去吧。”
话音刚落,一个完整无损的剑扔向了江秋舫,江秋舫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接住了那把剑,这剑的来头还不算小。此剑名为“惊鸿”,惊鸿一瞥的惊鸿。当年,江付清就是靠着这把剑赢得了何泽的芳心,也是用这把剑与故城的种种势力相斗几十年。
几十年来,故城人无一不识这把剑,无一人不知惊鸿。就连街边说出的老先生,那对这把惊鸿都能讲三天三夜,这不仅是江付清和何泽爱情的代表,更是故城守护者的一个象征。这把剑,魏参不可能不知道,他虽不会知道那么深,却一定也是略有耳闻。
果然,魏参起身作揖说道:“这把剑难道就是‘惊鸿’?小人真是三生有幸目睹了故城的瑰宝啊,大人,请允许我与令千金比武切磋一番。”
“是吗?”江付清有些意外地说道:“既然这样,那单看她一人倒也无趣,那你们两个就切磋一下,让我看看她练到什么程度了。”
江秋舫不再看江付清,久闻天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心里压抑着巨大的愤怒,现在的他也不能理解江付清这个做父亲的在搞什么鬼,想要看自己的女儿出丑还是单纯地想开心娱乐一下?不过无论什么似乎都不重要了,因为江秋舫已经很难再原谅他了。
江秋舫拿着剑站到了众人之间,魏参也拿着自己的剑走了过来,两人相互作揖后魏参笑道:“大小姐先请吧,我先让您三招。”
久闻天心说这人好大的口气,是瞧不起江秋舫吗?不过这人从龙城而来,以使者的身份却只带了两个侍从,这两个侍从看上去也并不像出手必伤人的高手,那么这个魏参就一定不能小视了。久闻天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了,不过这是在故城的殿堂里,江付清也不会允许魏参过激的行为的。
不料江秋舫却说道:“我乃故城长公主,你若让我,便是小看了故城。”
魏参顿时面露难色,但很快却是笑道:“是,长公主说的是,那我们就来个公平的切磋吧!”
话音刚落,江秋舫已拔出了剑锋直指魏参,这一下也让久闻天看出来了十年间江秋舫的进步的确是不小,不是那个只会拿指头点人的小姑娘了。江秋舫这一击倒也不说犀利,只是单纯的一击,毕竟十年的功底说弱不弱,说强倒也并不强。
相对而言,若是对上久闻天这种不曾习武的人,那是林中女侠、侠中豪杰,但若是对上魏参这等常年练武比试的人,这江秋舫无论怎么说还是弱了几分。
只见魏参也在刹那间抽出剑锋,剑随着身子侧身躲过了这一击,紧接着魏参的剑正中江秋舫手中惊鸿的剑身,看出来魏参是想要借此打掉江秋舫的剑。但江秋舫却是犹如泥鳅般让魏参失策了,她凭借着自己柔软的身体舞动着手中的惊鸿,这一下却让众人的眼睛都迷糊了。
这把惊鸿,难道是个软体剑?
魏参这一下如同是在倒满了油的地上走路,脚上充满了力气但却踩不到地面,无法稳重自己重心的他也开始有些紧张了。
江秋舫的攻击无一例外都被魏参挡了下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魏参只是暂时的不适应,一旦魏参对这种打法了解大概后,那么江秋舫的攻击也就是时候结束了。
这种攻击让久闻天想起了葫芦兄弟里的蛇精,这明明就是在缠绕对手,来一个无死角的攻击,但久闻天更觉得蛇这种生物如果遇到了比自己体型小的动物还好说,例如老鼠、青蛙之类的,但若是遇到了大象,那可是会自食恶果的。
不过久闻天却似乎忽略了一件事,蛇遇到对手后并不是先缠绕它们,而是先将自己的毒牙展露出来,并在可趁之时一举杀死对手。
魏参此时如站在城门上的最后一名士兵,敌人的弓箭不断地向他射来,他只能依靠着自己手中的剑来抵挡,一旦有闪失便是粉身碎骨。不过魏参的神情里却从没有过慌张,反而是非常的坦然,但反观江秋舫却不一样了,江秋舫的脸上已经冒出了不少汗珠。
也就在这时,这场战斗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了。
魏参大喝一声,手中的剑顺势一挑,江秋舫的攻击便停了下来,停下来之后还不算,惊鸿像是受惊的马儿一般想要脱离江秋舫的手心,江秋舫奋力想要拽住它但她一个力气不大的女生却难以办到,于是只能任由惊鸿飞了出去。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连魏参也不得不双膝跪在地上磕头说道:“还请城主大人责罚,此乃死罪!”
江付清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淡然说道:“无妨,比武一事本就掺杂着许多的未知,这场切磋甚好,也能够让秋舫历练一段时间了。秋舫,你去把惊鸿拿过来吧,这把剑,送你了。”
江秋舫的额头上都是汗珠,她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虽然说江付清此前对她的态度非常恶劣,但江秋舫始终知道这是自己的父亲,纵使自己有怨言,但也从未想要杀掉他。
这把惊鸿飞出去之后竟然掠过江付清的发簪飞去,这让江付清的头发一下子散了开来,少许的银发也随之落在他的脚上。若是此剑飞得再低一些,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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