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儿和尹青山前脚刚到县衙的后堂,后脚两名衙差也一起到了。
苏宝儿抬头看过去,心里啧了一下,竟还是熟人,这两人不就是那天在她家抓她的三人中的两个嘛,几日过去,浑身上下还是带着那股子正气凛然。
两人见到苏宝儿也愣了一下,不过也就一瞬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躬身对尹青山行了一礼道:“大人。”
尹青山在上座坐下:“都问出来了?”
两人余光看了眼一旁的苏宝儿,见尹青山并无其他表示,其中一人才答道:“问过了,属下查到昨晚当班的两个狱卒都是让人给迷晕的,但他们都说他们只是喝醉了。据他们交代,昨晚来找他们喝酒的是另外一个不当值的狱卒刘顺,刘顺最近似乎是遇上了些事,心情一直很烦闷,昨晚也是刘顺临时起意来找他们喝酒解闷。酒都是刘顺带去的,已经确定酒里下了迷药。”
尹青山:“刘顺人呢?”
“张头已经去抓了。”
“可有查到刘顺的动机?”
“已经证实刘顺素有毒瘾,六日前曾醉酒豪赌了一把,输了不少银子,欠了不少钱,正被赌坊的人追债。”
尹青山点点头,示意二人也坐,才转头对着苏宝儿道:“离午膳还有些时间,苏姑娘不妨先坐会儿,我们等一等张朝。”
苏宝儿还能说什么,当然是选择等了。
尹青山摆明了不会放她走,她挣扎也无用,倒不如放宽了心等上一等。尹青山就近盘算着什么,时间到了自然也就知道了,反正她估摸着王老道的面子应该是还能再用上一次的。
约莫等了两盏茶的时间,张朝边待着人回来了。
在看到张朝之后,苏宝儿忍不住再啧了一声。
这也是个熟人,抓她的三人小组里的第三人,还真是缘分啊。
张朝看见苏宝儿倒没表现的惊讶,始终是他那张公正严肃的脸,礼节性地朝苏宝儿点了点头后,扭着一个尖嘴猴腮的矮小男人押到尹青山面前跪下。
“大人,抓人的时候正好撞见他想逃,人赃并获。”
说完拿出一个青色的布包打开,露出里面银灿灿的银子。
刘顺被张朝狠狠地一扔,刚刚好跪在尹青山的脚边。
刘顺在触及尹青山淡漠的眼睛后,吓得往后缩了缩,战战兢兢趴在地上猛磕起头哭求起来:“大人,小人知错,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人把,把银子交出来,您,您大人有大量您就饶了我吧。”
苏宝儿原本只是低着头听好戏,在听完刘顺的哭诉后,疑惑地抬头看向他,刘顺这求饶得很奇怪啊。
下一时刻她就听到尹青山怒斥的声音:“刘顺,陈大牛死了。”
刘顺本还在呜呜地哭泣,被尹青山这么一句吓得打起了嗝。
半天才恍若惊魂般轻声疑问道:“死,死了?”
说完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怎么会,他明明说是因为可怜陈大牛,不忍心他在死了弟弟后,又遭遇牢狱之灾,所以才想把人救出去的。”
尹青山沉眸怒声问:“他?是谁?”
刘顺被吓住,下意识地就回答:“他,他,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自称是善意使者。”
尹青山:“善意的使者?”
刘顺回过神才知道自己恍惚间都说了些什么,在尹青山的逼视下点了点头。
尹青山继续问:“那人可有什么特征?”
刘顺清醒过来就不是很配合了,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说。
尹青山右手重重拍在桌案上:“刘顺,陈大牛现在死了,而你是最后一个接触过他的人,如果你执意不说,本官只好把你收监问斩了。”
收监问斩,刘顺明显被吓住了。
“不是的,我,我不是最后一个接触陈大牛的人,是那个人,那个人。大人,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啊。”
尹青山侧身不看刘顺,满脸怒容,似是不耐。
刘顺急了:“我,我说,我,我和他都是晚上家年的,我记得他身长大约五尺有六,黑衣蒙面,是个男人。”
苏宝儿:这TM也叫特征?世上五尺有六的人千千万,你还加个黑衣蒙面,你怕是对特征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尹青山显然也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冷飕飕的目光落在刘顺身上,刘顺吓得冷汗直流,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废话。
赶紧搜空了脑袋回忆,在尹青山的目光越来越冷的时候,终于想起了什么:“我,我记得他右手虎口有一个刀疤。”
嗡的一声,苏宝儿脑袋一阵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胶着挣扎,脑袋里针扎一般刺疼。
她咬着牙努力想要让自己清醒,可混乱与疼痛怎么挥都挥不走。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脑海中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再睁眼时,苏宝儿看到的是尹青山那双关切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眼睛。
“苏姑娘可是旧伤复发?你先别动,先休息一下,本官已经让人叫王先生了。”
苏宝儿揉了揉脑袋,神情有些倦怠,勉强道了声谢,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地靠坐在椅子上。
很快王老道便被人请来了,他神情凝重地为苏宝儿号了脉,责备地瞪了她一眼,才对尹青山欠身道:“尹大人,小娃娃她这是思虑过度,牵引了脑中旧伤,卧床休息两日便好。”
言下之意就是要告辞。
尹青山这一回也没再阻拦,大手一挥,放了行。
出了县衙,走到离县衙远一些的地方,苏宝儿立刻收起那副随时可能晕过去的模样,头疼起来的那一会儿他确实难受的很,但等那股劲儿过去之后,她整个人就有精神了。
回头看了看县衙的方向,摸着心口后怕道:“幸好尹青山没说让我就在他的县衙里修养,不然我可能真的要晕过去了。”
王老道恨了她一眼:“幸好?我看你是美的好,尹青山内宅无人,留你一个黄花大闺女住进去,除非他不要名声了。”
苏宝儿:“过奖过奖。”
王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