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凝,你不回去吗?”
二月的天,飘着鹅毛大雪。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柳姿凝顶雪而立,孤零零的站着,注视着远方白雪皑皑的苏屠岭,目光中透着不安。
见是凌萱煌来了,柳姿凝才扯出一个不由忠的笑意,道:“萱儿师姐不是也没回千武宗嘛。”
“我跟你一样啊。”
凌萱煌和她并肩而立,一起看那苏屠岭。
女人的直觉是很灵敏的,尤其是女性武者的第六感,有时候会精准的让人胆寒。
今天是元宵节。
即便是贫穷的苏家镇,如今都张灯结彩,以前红火,好不热闹。
可柳姿凝和凌萱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萱儿姐,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柳姿凝抱着胸,明明免疫寒冷,身子却止不住的哆嗦。
凌萱煌眸色有些凝重:“昂,我也是,总感觉腾达会出事。”
说到这里,柳姿凝伸手握住了凌萱煌的手:“萱儿姐,我们去苏屠岭等腾达吧。”
凌萱煌一愣。
倒也没有拒绝。
确实,从时间看,差不多是该到楚腾达回来的时候了。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在这几天。
但这股极强的不祥感是怎么回事?
凌萱煌搞不懂。
她想了又想,最后点头道:“行吧,安倍泰亲也在苏屠岭,我们过去正好可以获得第一手情报。”
得到凌萱煌同意,柳姿凝喜出望外。
“行,我这就去跟八城老爷子申请批准。”
…另一边…
今天是楚腾达来到南云大理国的第九天。
点苍派粮草已动,兵马备齐,君无笑正在做最后的点兵,需要忙一整天。
整个点苍派,都在为夺回苏屠岭的行动忙碌着,可以说是绝佳的机会。
楚腾达,牛轲廉和柳铭心,三人并肩走出了教廷。
和预料的一样。
就几天前拦截龙裔一事,三位教宗喧他们入殿,公开褒奖,赏赐了银两,可谓挣足了面子。
同时,也为楚腾达的行动,添了便利。
因为直接出门去城南,可能会引人怀疑。
而去城南,正好要路过教廷。
今天被教宗宣入教廷,正好起到了掩护行踪的作用。
同时,接受了褒奖后,总得庆祝吧?
楚腾达得到了信任,总得多了解了解南云大理国吧?
所以,牛轲廉夫妇带楚腾达以参观首都为由,向城南逛逛,而不是直接回家,就有了充足的理由。
计划已经准备就绪。
今天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兜兜转转用了三个时辰,直至下午,楚腾达一行人终于与林穹夫汇合,来到了所谓的乐园塔。
这是一处看起来是养牛场的平原,稀稀落落的几个放牛人,挑着鞭子,带牛四处闲逛。
但只要是入行的武者,都能看得出来,这一片平原上十来个放牛人,全都是实力高强的哨兵。
而且楚腾达四人的到来,明显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三人注视林穹夫。
林穹夫也不敢怠慢,上前一步,吹了个流氓哨,冲最近那个放牛人说起了暗语。
“今儿天气真不错啊,林子广,天也蓝,老夫好羡慕你们啊。”(你们这边犯人够吗?我是林穹夫,取几个犯人。)
最近那个放牛人打量了他几眼。
“草肥,牛吃的也开心,就是有几头牛去哪了。”(有人,可以取,你身边那几个是干什么的?)
“嗨,能去哪啊,牛主子在这,还怕跑了?”(不是外人,教宗亲信,不信你派人去问。)
那放牛人果然,全身微微一颤。
他左右环顾几眼,确定没其他人后,冲林穹夫一行人打了几个响指,示意跟他进去。
跟着一行人走向牛棚,楚腾达心里也是暗叹。
这里的戒备居然如此森严?
如果没有牛轲廉帮忙,自己恐怕就算找到了,也没办法进入,更别提找师傅了。
楚腾达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
命运就是这么有意思。
看起来龙裔一战暴露身份,是九死一生。
谁又能想到,这居然是找到并救出师傅的唯一途径?
牛棚地下室,正是进入地下的悬梯。
楚腾达按捺着兴奋,随着两名哨兵,一行六人一同进入了乐园塔。
这座地下塔结构极为庞大,呈倒金字塔形,关押的其实都不是犯人,而是战俘,而且是有价值的战俘。
一般的犯人和战俘,通常经过一两次拷打,失去价值后,就会作为龙粮,送去喂养龙裔。
乐园塔越往下的囚犯,对于点苍派的价值出越大。
在楚腾达的要求下,林穹夫指明要高价值囚犯,所以悬梯直接下到了最底层。
而当看到犯人的那一秒,楚腾达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嵩山派掌门,天机教教主,苍龙山庄大少爷…
肮脏不堪的牢房里,关押着十七八名衣着破烂的犯人,全部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但最近五年内突然失踪的成名大侠。
而坐在角落里,目光无神的一个老者,吸引了楚腾达的注意。
老者倚墙而坐,两条腿干瘪的皮包骨头。
苍白的头发杂乱的遮盖着血淋淋的面容,嘴唇干裂似数日未饮水。
那…那是……
楚腾达差点没控制住激动的情绪。
那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师傅:天机子。
“林首座,您要什么样的犯人?”卫兵问道?
林穹夫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楚腾达。
而楚腾达打量了一下周围。
十五名卫兵,最差的都是一脉巅峰,最强的就是现在正在问话的,有二脉中期实力。
能打!
楚腾达改变了计划。
光救一个师傅,未免太亏了点。
这里十几名大侠,甚至还存在宗门级势力的领袖。
如果全部救出去,能为千武宗带来巨大的收益,
甚至有可能可以让千武宗一举打破点苍派对圣元战区的平衡,催化这南云大理国的覆灭。
这点风险,值了!
想到这里,楚腾达没有理会林穹夫,走上去道:“卫兵大哥,我想全部带走,可以吗?”
卫兵眉头微蹙。
有些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眼:“这里的犯人都是高价值战俘,一个两个用于培训新人拷打能力可以理解,全都要?你要来干嘛?话说你是谁?”
“哎呀,你就说给不给吧。”虽然可能性渺茫,但楚腾达还是想试试能不能要出来,省的打一架。
然而很可惜。
卫兵显然没那么蠢。
楚腾达话一出口,那卫兵顿时面起狐疑:“我当差二十年从来没听说过一口气要这么多重点战俘的,你们有凭证吗?要来干嘛?”
果然,不行吗?
“凭证当然有啦,我给你看。”
楚腾达走近,伸手进兜里掏东西。
再离卫兵只有一步之遥时,突然手臂暴起,抽出怀中的匕首,直勾勾的扎进了卫兵的咽喉。
噗嗤一声,血流如注!
旁边卫兵见状,大惊。
不等他们反应,牛轲廉和柳铭心的剑与斧已经出手,当即斩下两人头颅。
“有…有人劫狱!!”
卫兵们当场乱作一团。
牢中大佬见状,也是一脸茫然。
他们最长的在这里已经关了五年,早就已经失去了生存的希望。
而如今,希望降临的竟是如此突然?
林穹夫看着乱成一团的牢房,此刻早已蒙圈。
不是说好了只带走天机子吗?
这…这分明是要把重点牢房掏空的节奏啊!
“林穹夫,还愣着干什么,把人放出来!林穹夫!”
楚腾达连喝好几声,那林穹夫才反应过来,犹豫不决的拔剑砍开牢房铁锁。
“伯父伯母,卫兵交给你们,我去救师傅!”
简单交代一声,楚腾达拔出腥风血雨,一刀劈死两名拦路卫兵,直奔牢房内侧。
简单粗暴的直接把牢房铁栏掰开,就直接冲了进去。
天机子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少…少侠,你是?”
“师傅,是我啊,腾达!”
天机子这般凄惨模样,让楚腾达热泪盈眶。
他的琵琶骨被贯穿,身上大大小小数百伤疤。
“师傅,徒儿让您受苦了。”楚腾达几乎要哭出来。
自责,愧疚和悲痛如潮水般涌向胸腔。
“腾…腾达?!”
天机子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陌生少年,直到楚腾达啜泣,他才通过声音确定,这就是他最心爱的徒儿:楚腾达。
“徒儿,徒儿啊!”
老人颤抖的摸着楚腾达的脸,激动的满眼泪水。
哽咽了好久,天机子才开口道:
“徒儿啊,我的好徒弟腾达啊!你…你…你…
你怎么才半年不见长这逼样了?”
楚腾达:“。。。。。。。”
“不是,师傅,我的长相是重点吗?我这是易容好吗?现在是关心我长相的时候吗?”
“可可可…可也太挫了,我徒弟个个都是靓仔,这江湖上出了名的,你是唯一一个长得挫的,既然救我要易容,就不能易容个帅点的?易容成女人也行啊。”
“妈的,你个糟老头子,这个时候你抱着我一边哭一边喊我徒弟,然后我抱着你一边哭一边喊你师傅,按这种套路出牌你会死吗?气氛全都被你毁了啊!”
谁知天机子一脸嫌弃:“啊,不行,果然还是接受不了,你能不能先把易容撤了?实在不行改天再来救我?太特么丑了,我怕做噩梦。”
楚腾达:“。。。。。。”
恩,往好处想没错,这是我师傅,不是陷阱,天底下也只有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楚腾达努力安慰着自己。
说实话,这时候他恨不得把自己绑弹弓上射出去,然后一脑瓜怼死这个老不死的。
想到这里,楚腾达哪跟他废话?砍断琵琶锁,直接把他往肩上一扛就往外冲。
与此同时,卫兵也已杀绝,整个牢房的大佬也全部逃了出来。
楚腾达喝道:“伯母,拜托你带路。”
“好。”
一行十几人,也没时间解释,直接在柳铭心的带领下,向着地下河方向冲去。
一边跑,感觉到身后士兵在追,却追不上自己,楚腾达有些奇怪。
怎么…比想象中容易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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