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一个星期,栎曦把能休的年假特意留下来陪爸妈,倒是全子每天的来电让她感觉有些厌烦。全子父母因为最近表姐结婚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她在家也被赶来的各种亲戚亲切慰问,也到了适婚年龄,避免不了的要被问到恋爱问题,偏偏处于空窗期的全子连个可暧昧的对象也没有,所以特别聒噪的想要赶紧离开家。栎曦那也是被吵到没有办法,只好收拾行李踏上深圳就业之旅。
“栎曦,我在想一件事情。”全子偷偷凑近栎曦,在她耳边耳语。
栎曦被她烦怕了,头也不抬的翻着今天飞机上给的日报,回答:“什么?”
“我经常看见的,你放在床头上的那张照片里的女孩。”
栎曦被她的话吸引起注意力,“嗯,怎么了?我跟你说过吧,她叫琪琪啊。”
“她会不会就是那个女生?”全子手指向左边的斜后方,栎曦顺着看了过去,那是一个穿着玫瑰色包臀连衣裙的女生,卷成大卷的头发挽向一边,配色的口红和低俯的眼睛,似曾相识又似乎未曾谋面。对方似乎也注意到她们的目光,抬起头看了过来,她的嘴巴轻启,虽然没有出声,但是眼神交汇时,栎曦和她都认出了对方。
虽然她现在画着精致的妆容,但栎曦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就是琪琪,正犹豫着要不要跟她打招呼,琪琪这时候离开座位朝她们走了过来,“栎曦,你什么时候回国了?好久没联系,你现在怎么样了?”
栎曦冲她笑了笑,“我也是刚刚回国,准备去深圳工作,好久不见,琪琪。”栎曦心里有些忐忑,眼睛不自觉的望向她座位里侧。
琪琪注意到栎曦的目光,回答她:“啊,我是自己单独过来的,因为到A市的一个演奏会参加演出。”
栎曦似乎松了口气,她还没做好和他相遇的准备,何况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她遇见他们亲昵的样子,也会很尴尬吧,栎曦又抬头问琪琪,“这样,你还好吗,这几年?”
“我很好,毕业后和朋友开了个音乐辅导学校,偶尔兼职参加一些演出。”
“恭喜你,我一直觉得你很优秀。”琪琪看了一眼栎曦身边的全子,全子冲她点了点头,栎曦这才略带抱歉的介绍:“啊,都忘了,这是我朋友全子,我们被调配回国办公。”
“真的是最好的待遇,拿着国外的工资还身在国内。卢阳呢?你们没有一起回国吗?我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呢。”
栎曦没想到琪琪误会了她和卢阳,赶紧澄清着,“没有,我和卢阳,暂时还没到那个程度。倒是你,和他还好吗?是不是在计划着结婚了?”栎曦其实问出口的那刻就有些难过,不想琪琪看出她的心思,她勉强的笑了笑,不该问的,问了又如何。
倒是琪琪很随和,“我们还好,他也在深圳,他的导师挺看重他,今年收的唯一一个博士生”。栎曦听着她介绍冉鸣的情况,心里有些难过,这些话,早些时候应该出自她的口,如今她还非要从别人那里才能知道。
--“现在遇到强冷气流,请旅客返回自己座位,并扣好安全带”--机舱里传来广播的声音。
琪琪被空姐催促着回座位,于是她只能先跟栎曦告别,“曦,我先回去座位,咱们下飞机好好聊聊。”
“好。”栎曦看她走远,松了一口气靠回座椅上。果然吗?听到琪琪和冉鸣的感情似乎不错,来往也很密切,栎曦猜想自己的离开是真的有价值的吧。她当时并不是不想留下来,她想找冉鸣问清楚,为什么一夜之间,他会觉得琪琪比她更重要,为什么她连留在他身边他都觉得负担,那个一直保护她的冉鸣,那个不舍得她难过的冉鸣,怎么会对她说那样的话?可她等了他两个月,他始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等累了也等怕了,最后栎曦只能告诉自己,冉鸣只是到了恋爱的年纪就有了另外的打算,她了解的始终是年少的他,以后的他终会属于别人,栎曦再也参与不了了,重要的是栎曦除了自我释怀,其他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栎曦还记得,冉鸣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他那时候望着栎曦的眼神很深邃,他说人和人之间,无非有三种关系,结束,停留,前进。栎曦想,他们现在的关系,恐怕已经穷途末路,相忘于江湖了吧。身后的琪琪才是他的未来,栎曦茫然的摇摇头,她拿出眼罩,招呼了一下全子,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栎曦感觉有人在摇晃着自己的手臂,她拉开了眼罩,“曦,我们到了。”全子摇着栎曦的手,一眼尴尬,她抬头便看见在一旁站着的琪琪。
机舱里的旅客基本上都走光了,琪琪低下头问栎曦,“栎曦,我联系下冉鸣吧,我们一起见个面,给你洗洗尘。”琪琪说完扬了扬手机想要打电话。
“琪琪,我和全子这不是刚到嘛,还得先回公司报到,下次吧。”栎曦连忙拒绝。
“好吧,真遗憾,这样吧,这是我的号码,微信同号,你有空就马上联系我吧,我们叙叙旧。”琪琪见栎曦也没有时间,于是留下了号码告别了她们。
“好的。”栎曦看着手上的数字,鼻子有些酸,他们为了躲她,竟双双都换了号码,如今又能联系到一起,三人却也已经不再是原先的味道。
跟琪琪告别之后,栎曦拉着全子坐上计程车,全子憋了很久的疑问终于有的放矢,“栎曦,我们应该并没有那么着急吧,这也是好久没来深圳了,怎么的,咱们也得出去逛逛,找找房子,熟悉熟悉环境什么的吧?”她两只手放在栎曦肩上,使劲的揉捏着,意味深长的抖了抖眉头。
“我们不是都计划好了嘛,当然可以再留下几天空闲时间出去逛逛,”栎曦闪过她的大手。
“那为什么拒绝和他们见面,听她这语气,她想叫的那个人也是你们相熟的朋友,他乡遇故知,那是得心心相惜了,怎么换你连面都不想见呢?”栎曦看了看全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全子见她没搭腔,知道她心里肯定藏了点心思,“琪琪想叫的那个人就是你那照片上的另一个男生吧,你们仨以前那么好,怎么不去见见他?”
栎曦摇了摇头,“是当他们是朋友的,但是他们俩在一起了,我去见他们,就像个电灯泡似的,多尴尬。”
“你都已经离开两年多了,人家要是还在一起,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也就你还那么在意这回事了。”
“嗯。”听到全子的话,栎曦一直围绕着那句“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是啊,她在意什么呢。
全子瞟了她一眼,满脸的不在乎,“怎么,你还指望人家分手了和你好呢?搞不好你见着人家俩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个娃,肚里还怀着一娃,一家人其乐融融,你还指望啥呢指望。”
栎曦推了推身边的全子,“没指望,真是没指望,我怎么可能指望这种事情。”
“你啊你,你说你要是跟卢阳多好,要是你毕业就跟人家在一块,现在可能你自己的娃都有了。”
栎曦一个手捂住了全子的嘴,“打住打住,你这个卢阳的神助攻,你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他,我要和你绝交了!”
全子才不管栎曦的责怪,扯过她的手,“我跟你说,栎曦,诚实的面对一切,包括自己。还有一件事,女生最要紧的就是自己的青春,时间是有限的,如果你一直都只是逃避,一直拒绝别人的爱意,等到最后你发现自己错过了人,又错过了事,也辜负了自己。反正人都只活一次,我劝你和卢阳好,真的是觉得他人不错,作为男朋友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可要是你有其他的想法,我也支持你去争取。”
全子认真的眼神直视得栎曦有些发慌,“没呢,没其他想法,怎么就这么个小事就让你替我考虑那么多,全子,你太好了,”栎曦嘟着嘴凑了过去,却被全子又打了回来。
“我那是气你年纪老了还一样少不更事,你啊,就没那根感情线。算咯算咯,我就当卢阳的神助攻就行。”全子揽着栎曦一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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