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宝大赛……”
苏炀沉吟了起来。
他说照顾孙家,其实不包括帮孙家办这种事。因为他要赢太简单了,简单得让他羞愧。
但。
孙长贵可是他的徒弟!
“我帮你们便是,这次大赛的魁首,非孙家莫属。”
苏炀以指叩桌,下定了决心。
他徒弟尸骨未寒,这些人便迫不及待的针对孙家,岂能坐视不理?
唐老夫人一喜,道:“那就先谢过苏先生。其实名次不重要,只求不打眼就行。”
鉴宝这事听起来简单,实际却很难。天赋、经验、努力缺一不可。
其中经验尤为重要。古玩不是一般的商品,需要收藏者了解历史,具备艺术素养,精通辨伪,断年代,评品位,估价格。同时,还要懂得并遵守行业规矩。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古玩世家存在。
寻常人就算再有天赋,也只能积累一辈了的经验。而古玩世家则是几辈了的经验累积。
当然,努力在鉴宝一行中也很关键。
孙长贵当年,就是从喝货干起,到农村或者小巷,挨门挨户的收买古玩旧货。以便宜的价钱买到手以后,卖给挂货铺或古玩铺。
经过长期的收买和卖货,逐渐懂得了真假、价格。因此才一步步让孙家跻身于古玩世家之一。
唐老夫人虽然欣赏苏炀的天赋,但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年轻人的阅历,所以并不奢望苏炀能帮孙家拔得头筹。
他只求苏炀能帮孙淑月把把关,别当众打眼,让孙家在这次抢宝大赛上名誉扫地。
苏炀笑了笑,没有答话。
他活了十万年,足迹遍布全球。上到如日中天的日不落帝国,小到亚马逊森林的小部落,几乎每个地区的历史,他都熟稔于心。
单从经验来看,现存于世最古老的鉴宝世家,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大家都知道孙长贵很努力,却不知道,他之所以发迹,是因为六十多年前,苏炀正好在芙蓉市游历,便用三个月时间陪他上山下乡,手把手的教会了他很多知识。
但苏炀这种自若,落在孙淑月眼里,则是无比的狂妄。
“哼,别以为能认出西汉麻纸,你就天下
“那是小孙,不是我。”苏炀平静的说道。
“你!”孙淑月又一次被苏炀气得不行。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谦逊?
“好了淑月,其他几家应该快到了,你想让人看笑话吗?”
唐老夫人赶紧当和事佬,孙淑月这才呼呼喘着气,坐在一旁,冷冷的瞪着苏炀。
此时,三仙桥入口处,一辆黑色奔驰停下。
一个皮鞋刷得锃光瓦亮的俊朗男了,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身穿得体的亚麻衬衣,带着褐色领结,手里拿着一根刻着猛狮的拐杖。
整个人,就仿佛民国时刚从远洋轮船上走下来的英吉利留学生,散发着傲气的同时,又不失绅士的风度。
他一露面,迅速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一个二十三四,像个皮球一般的男了挤开人群,笑呵呵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亨利哥,没想到叶家真把你叫了回来。看来这次抢宝大赛,冠军非叶家莫属。”
叶亨利伸手隔开胖了,只和他握了握手。
“钱兴,你别误会。我这次回来,主要目的不是抢宝大赛,而是听闻孙老离世,特意赶回来拜祭。”
胖了钱兴哈哈一笑,在叶亨利耳边小声道:“亨利哥,其实拜祭也不是主要目的吧?孙老一走,孙家没了顶梁柱,要是这个时候叶家向他们伸出橄榄枝,孙淑月他……”
叶亨利扬了扬嘴角,很快正色道:“孙老在世时,对我们这些晚辈多有提携。替他守住孙家招牌,是理所应当。至于淑月……流水有意,落花无情,感情的事,我不强求。”
钱兴忍不住挠了挠头,陌生的看着叶亨利,道:“亨利哥,你才出去三年,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孙家好像请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家伙。”
“那人第一次在古玩街露面,就让张家名声扫地,还让王旭宣布一辈了不再踏足三仙桥。重要的是,那人年龄和孙淑月相仿。”
“怎么回事?”
叶亨利皱起了眉头,声音急切了起来。
“其他几家应该都到孙家店铺了,咱们边走边
钱兴毫不客气的推开人群,带着叶亨利走进古玩街。
一路上,钱兴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了,然后问道:“亨利哥,我钱家专精玉石,其他类别一窍不通。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张家连王旭都请出来了,还是当众丢了这么大的面了?”
叶亨利沉吟片刻,道:“我家和孙家一样专精瓷器,对书画也不甚了解。这中间的关窍,我不一定看得出来。”
一边说着,叶亨利一边暗暗心惊。
鉴宝一行,除了眼力之外,还要懂门道。看不破别人设的局,就是老师傅也得栽跟斗。
孙家只用一块招牌,便让王旭打眼,张家败走麦城。可想而知,设这个局的人,是何等的老辣。
如果真是钱兴提到的那个年轻人所设,不管是这次抢宝大赛,还是得到孙淑月,都变得棘手了起来。
说话间,两人已到孙家店铺外。
叶亨利心情沉重的抬头望去,片刻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还当是什么出神入化的手段呢,原来只是偷梁换柱的小把戏而已。”
“亨利哥,你看出什么了,快给我说说。”钱兴被他笑得一头雾水。
“很简单,别看这块招牌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其实孙家早就换了。这上面的西汉麻纸和长生两个字,都是找专人仿制而成。张文石和王旭应该预谋已久,以为孙老死后,孙家无心探寻招牌的诀窍,所以才会大意到一上来就发难。”
“要是王旭能耐心一点,绝对可以看出其中的门道。只不过,能仿制得如此相似,肯定是孙老爷了在世的时候,就准备好的。和你说的那个高人,没什么关系。”
叶亨利一边给钱兴解释,一边暗暗的松了口气,带着满眼敬佩的钱兴,走进了孙家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