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前,西佛界的诸位也是收到了奉命讨贼的玉诏,在如来古佛的带领下,怒目金刚,慈眉菩萨纷纷响应号召,浩荡队伍中唯独少了地藏的身影,她也并非在执行之前陆羽所定的计划,而是被囚禁菩提圣树之下。当然,生死册与梵笔也是一并封印,没有得到正确的使用,非但如此,就连玉无双的命格也是被毁去,这也导致了陆羽的全盘计划落空。
按照他原先的打算,是想用复活玉无双为引子,让阴后暂时放下仇恨,大家一起携手恢复黄泉运转,可惜他的一片好心终究喂了猪狗,不但计划失败,自己更是落得被通缉捉拿的下场,说不得会葬身在这漩涡之中。
地藏已然恢复了原本的面貌,那却是一个清秀无比的和尚,此时的他不断唉声叹气,既担忧陆羽的安危,又担心他大开杀戒,无奈,无奈啊!
此事有着诸多蹊跷,为何就没有一人怀疑,还是说他们纵然怀疑也只是无视,因为在他们的心中,陆羽或是陆怀真,只不过是一个过气的道仙,现在的他出现在局势之中弊大于利,干脆趁机将他剿灭,也好一扫之前的污名。也怪陆怀真,那些年的他太不懂事,处处树敌不知道收敛,今日之祸也算是自讨苦吃。
长空之下,视线的尽头,一个人,一把剑,他不再逃跑,一双冷眼打量着不断来到的追兵,面对着他们陆羽缓缓举起手中剑,那是一把赤红色的仙剑,正是制约能杀他之剑,此刻被他握在手中,一剑横斩,漫天烟尘之后,一道沟壑出现在两者之间,“越界者,死!”??0??2
那一剑之威令人心惊,令人胆战,那深不可测的沟壑成了生与死的界限,如此威势,如此杀意,让漫天神佛止步不前,对望中,强援不断来到,这也助长了他们的信心,有人壮着胆子站了出来,“陆怀真你还想反抗不成,如今你已是四面受敌,还是快快投降的好。”
“我若不降,你们当如何?”
不断的叫骂声中,这句话清晰的传了出去,那人不敢再多言悄悄退回了人群,不过他退了,又有人站了出来,“你的罪状罄竹难书,此时投降方有活路,否则只是自取灭亡。你的强大我们都承认,可是你始终只是一个人,你斗不过天地。”
这是句实话,陆羽没有反驳,可他笑了笑,反问道:“如今这般阵势,就算我真的无罪,好面子的玉皇肯放过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众生皆平等,玉皇也不过是平民,我的生死凭什么由他决断。他的功绩我承认,可是他这一生就没犯过错?他犯了错又有谁去审判?”
好大的胆子,他也是真的豁出去了,居然敢挑衅玉皇的权威。
“好一个狂徒,玉皇乃是天道所定,你一个小小道仙,还妄想挑战天道!”
这话将他捧的太高了,陆羽只能为自己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凭什么不经过审判就要将我定罪,甚至要将我处死,而我还不能反抗,只能任由你们这些人打杀?”
道门阵营中,二十八先天之一的凌空子排众而出,他不像其他人那般无理,很是恭敬的行过一礼才开口,“师叔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您是说所罗列的罪状不真实,那这事好办,我等可以上书玉皇彻查,只要其中有误会,那我必然联合众师兄弟为您求情,想来玉皇也不会胡乱定罪。”
他的语气诚恳,陆羽也不好贸然拒绝,想了下才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人言轻微,天庭诸神早将我们道门当成了潜在敌人,众口之下我绝无幸免之理,你还是回去吧,我不想动摇道门的根基,如果你还顾及师门情分,那就请你不要插手,我离开之后势必会天下大乱,到时候还需要你们出力。”
凌空子一愣,他沉思了许久,最终很是恭敬了拜了三拜,对着身后诸人说道:“他非但是我师叔,还是统帅我等的道仙,如今其有令我不得不遵从,道门上下不想欺师灭祖的就跟我走,日后追究由我一人承担。”
他这一发话,道门中人都是骚动起来,除了个别用心不良的,都是随他离开了是非之地。道门的退出,无疑让众人眼皮直跳,不过好在还有儒门与正在赶来的佛门,这些散修才没有吓破胆散去。
三言两语退了道门众人,陆羽的面色也是好看了许多,他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说不得要爆发一场轰动天下的大战,反正要他投降是不可能,只有战死的道人,没有投降的懦夫。
儒门之中,带头的不是玄霄,而是一个未曾见过的新面孔,看见陆羽的目光瞥向自己,他微微一笑自我介绍起来,“在下东方瑾,任儒门司法之职,拜见道仙。”
陆羽点头算是回应,“你的修为不错,不过还不是我的对手,你还很年轻,他日成就不可估量,犯不着寻死,还是退去吧。”
东方瑾缓缓摇头,“天地君亲师,玉皇法旨不能违背,纵然不敌也唯有死战。”
陆羽沉声一笑,是这么个理,他也不在相劝,趁着天兵天将未至,他又对着众多散修与门派之主说道:“各位,大战一触即发,如果你们只是想要凑热闹的,还请离远一些,如果是惜命的,也请速速离开,如若不从,合欢派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这话还是有些用的,当下又有大波人马离去,如此一来剩下的就都是准备与他死磕的了,陆羽也不理会他们,自顾自的做起了暖身运动,扩胸伸展这些基本功都是做了一遍,等到身体微微发热才停下,而这时,天兵天将到了。
一眼望不到边,擂鼓的擂鼓,敲锣的敲锣,随着黄金大道铺开,战无不胜的天军列开阵势,有名的,无姓的,五花八门的战将整装待发,排山倒海的气势让陆羽脚下一软,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咧着嘴苦笑,“看来我今天注定要葬身于此,可悲可叹,尔等千军万马,而我身后竟无一人相随,难道我就没有半点功德?难道我就十恶不赦?难道我就没有救过人?”
陆羽缓缓站起身,伸手抹去眼角泪水,异色的双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凶光,“我该死!因为我不该留存善心;我该死!因为我总是摇摆不定;我该死,因为我没有党派。”
我有错,可你们真的一点错误都没犯过?
我有罪,可是我救过的人少吗?
凭什么不给我机会!
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
从今往后,陆羽非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