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倡导众生平等,但陆羽从来不以为然,公平与否取决于能力地位,从前的自己或许可以随心所欲,但现在却要为了一个承诺而努力,要去争,去拼。
冷漠并非冷血,无为不是无情,他生来就懂得这些道理。或许当自己再次出现,她已经忘了曾经,但那并不重要,他只是忠实履行自己的诺言,受人之托必须完成。哪怕最后只是花轿旁的点缀,他也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修炼绝非一朝而就,在日出之时,他开始了新一轮的苦修。??0??2
这是一座一眼望不到顶的高峰,他为自己定下了誓约,要在日落之前,不借助任何工具登顶。
简单的调整呼吸后,他与朝阳开始比赛。好在前段山峰并不陡峭,几乎没有消耗多少体力就攀登了数百丈,但之后的路段再无任何借力点,他只能尽量将身躯与峰体贴平,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这个动作很危险,任何一点来自外界的干扰,都有着坠落的风险,所以他用十二分专注去对待。如此前行数十丈,前方之路再无技巧可言,但这也难不住他,他将力量汇聚于指尖,狠狠插入了山峰,整个躯体就靠交替的十个指尖支撑。
世间最遥远的路是不知终点,所以他还是很庆幸的,至少现在攀登的山峰有顶,是目前的自己尚能到达的地方。唯一可惜的是时间不等人,从日出到日落依旧未能登顶,挑战失败了。眼下该考虑的是放弃重新开始,还是完成自我定下的目标。
人一旦开始思考,那么生理反应也会随之出现,空腹的饥饿感让他萌生了退意,小声嘟囔着,“反正这次发誓没人看见,要不就先退却吧?”??0??2
不,放弃太过容易,只要有第一次,那么永远有着下一次。
“嗯,习惯拼命吧!”
陆羽笑着对自己打气,驱散了内心的软弱,咬牙向着峰顶而去,急促的喘息声,坚定的眼神,小小的身躯有着无法想象的坚韧,他要战胜的并非敌人,而是那个躲在内心软弱的自己。
不曾停歇,不断的对抗中他超越了极限,第二天日出之前,他的身影出现在峰顶,没有太多的喜悦,只要努力就能办到的事从来不值得高兴,只有挑战不可能之后的成功才是真正的胜利。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尤其是那双手已经面目全非,可他忽然又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或许该趁现在挑战一下不可能!”
该立怎样的誓约呢?比如掉落悬崖不死!
“哈哈,我的内心居然有了恐惧,果然是一个可怕的想法。”
没有太多的犹豫,他张开双臂一跃而下,闭上眼听着耳边的呼呼风声,凭着感觉来判断距离,就是现在,把握一瞬之机弯刀应声出鞘,“斩!”
一刀之威卷起了漫天风尘,原本极速坠落的身子立刻得到了缓冲,为了避免头部受创,他在半空中强行扭转,以最小的受创面积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响过后,他成功完成跳崖不死的挑战。
意识在飞翔,身躯被麻木笼罩,耳中是嗡嗡轰鸣,好一会他才发出迟来的欢呼,“啊啊啊!”??0??2
即便代价是双臂骨折,就算痛却也快乐着,他很是自豪的对着不存在的强敌微笑,“这一次我赢了。”
带着喜悦与满足,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沐浴在朝阳中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已经是又一个夜晚,而这一次面临的危机名为饥饿,如何在浑身酸痛,双臂骨折的情形下获得食物,是他新一轮的挑战。大脑飞速运转着,思索着所有可能性,但他很快发现这一次真的是无奈了,只能使出最后杀手锏。
“来人啊,救命啊!”
这一嗓子非但惊醒了山谷中休憩的鸦雀,也惊醒了同样饥饿的狩猎者,一头斑斓猛虎循着声音缓缓而来,王者的气势,王者的步伐,让陆羽有些错愕,“不会这么巧吧?”
猛虎露出了一个微笑,口水滴落一地,或许它也没想到上天会如此眷顾,因为年老再也无法捕猎,只能靠着野果充饥的它能再次饱餐一顿。
野兽与怪物彼此对视,是同样的求生眼神,良久,陆羽听到了脚步声,对着猛虎回以微笑,“你吃不了我!”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摧残着猛虎的神经,它也要赌一场吗?
陆羽摇头,劝道:“你输了会死!”
猛虎咆哮,眼前的渺小人类激发了属于王者的凶性,它猛地扑了上去,势要一口咬断猎物脖颈。而此时,陆羽同样眼神带杀,凭着厮杀中磨炼出的技巧,他的身躯居然像蛇一般贴地游行,在避过了袭来的虎爪后,抢先咬住了猛虎的脖子,狠劲发作,口中衔着虎躯高高跃起,然后向着地面猛砸,一下又一下。
另一边,赶来的几名大汉看见了骇人一幕,一个怪物翻腾着躯体,若非体型娇小,简直就好似一条无爪巨蟒,正在与猛虎进行着生死搏斗。
嗷嚎的猛虎没了声息,陆羽却没有松口,以蛮力将整个虎头撕咬而下,这才再次匍匐回地面,对着震撼的大汉笑道:“几位如果觉得在下的表演还算尽兴,还请救我一条狗命,以后定会报答。”
旁观的众人这才发现那蛇形怪物居然是一个人,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靠近,有人大着胆子问,“你真的是人?不是修炼有成的蛇精?”
陆羽苦笑,“各位大哥,如果你们面临生死威胁,想必也会同样疯狂,为了存活哪管什么手段。”
他的话得到了赞同,“还真是,我之前还听过一个八十岁老妇,为了救孙子抬起过四百斤的磨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番商量后终于举着火把靠近,在发现那只是一个少年后打消了疑惑,“真的是人,快叫医疗小队过来。”
看来,我又赢了一局,看他们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陆羽终于放心了,气空力尽下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