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大门之外,楚天凌神识无限扩张,稍不多时,东北方向三十里外,临近官道,一座黑黝黝的山岭矗立,其状如圆锥,方圆数里,扶摇直上,一层薄薄的结界笼罩,如同噬人巨兽,阴森恐怖。
辨别了一下方向,瞬影步展开,楚天凌如同幻影,身形在远处不停地闪现;少不更时,已近至黑风岭一里之外,神识默默探查,却无法穿透结界,只是隐隐约约之间,有低沉声音传出。
静立片刻,他默默将繁乱的思绪抛开,直到无欲无念、心如止水、全身生机降至最低,气息几不可闻;隐形匿影神功瞬间启动,身形瞬间归于虚无,微不可查的气流涌动,显示着他的动向,转瞬已至岭下,神识感知之中,结界乃是从三丈高处,突兀生出,无限向上延伸,犹如戴了一顶尖尖的帽子。
地平向上三丈之处,均是光秃秃、滑溜溜、阴冷森寒的黑色巨岩,神识沿着巨岩瞬息回旋,感知之中竟是顺溜一片,似是无缺整体,绝无登阶之所,嗯,他内心一愣,这倒稀奇古怪,难道岭上之人日常出入,都是飞身上下,要达自由飞纵之境,必须是元婴期,这显然不合逻辑!
他尝试神识穿透巨岩,徒劳无功,根本穿不透。再次感受片刻,他放弃了神识探查,伸出一只手,缓缓贴上巨岩,“嗡”识海之中一阵轰鸣,无数道阴森寒气、暴虐血气、残酷戾气,顺着手掌一下子钻入他体内,识海之中尸山血海、万骨成枯、狰狞厉鬼、张牙舞爪,恐怖景象突现,大惊之下,手掌迅速撤离,画面消失,只有体内蹿动不息的异种阴邪之气,显示着此前种种绝非幻象。
阴邪之气对常人而言,无疑是??4??3酒毒药、灭顶之灾,但对曾历魔域的楚天凌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微弱之影响几可不计。神魂一动,刚欲将其驱除,额头之处,一阵滚烫,突觉有异,他停止动作,神识之中那道道异种阴邪,活跃异常,以快了一倍的速度,顺着体内筋脉、穿过识海、通过神衹空间,齐齐汇向额头之处、如同海纳百川,瞬间消融在剧烈颤动的魔纹之中,阵阵更加强烈的颤动从魔纹中传出,似是刚刚享受了美味佳肴,渴望更多,体型也似是有了一点点的变化。
嗯,出乎意料,此等阴邪竟是魔纹大补之物,楚天凌始料未及,转而喜出望外,自魔域凝炼出魔纹之后,虽内心之中已有计较,日后以此对抗魔族,却苦无修炼壮大之法,如今却是瞌睡送枕头,颇有雪中送炭之意。
他正待进一步动作,神魂之中又是一阵异动,欲要探查之际,二个微点竟自动飘出识海,是斩魂刀和锁魂链,他差点惊讶出声,此二物自得到之后,便一直温养在识海中,蛰伏无声,如今却联袂而出。倏一出现,便如同二个细微的蚂蟥,紧叮在石岩,微弱的神魂联系传来,一丝丝毁灭的能量,透出石壁,迅速钻入二者体内,点点消融,他又惊又喜,真是双喜临门,意外收获。
不再怠慢,挨着二者,他双掌紧贴巨岩,星辰图瞬间开启,巨大的吞噬之力立生,石壁之内,阴森寒气、暴虐血气和残酷戾气,瞬成暴龙飓风,透壁而出,钻入体内,少顷腾起阵阵黑雾,被魔纹牵引而去,汇聚其中。流线型躯体,如同吹了气的球,慢慢涨大,涨大到拇指粗细,便不再变化,只是其上的颜色不断变得深邃。
毁灭之力不断涌入,边侧二器体型一点点壮大,速度不断加快,似乎正在一点点把胃口撑开。如是过不多时,石壁之内,隐约间厉鬼嚎啸、凄惨寒悚。
黑风岭最高之处,通体乌黑的密室之中,一个半圆状透明结界,内中盘坐着一个身穿黑袍、状如骷髅的干瘪老者,浑身沐浴在深灰色雾气之中,猛地一吸,深灰色雾气如同游龙,钻入其鼻孔,瞬间行遍全身、四肢百骸,张嘴一吐,雾气回入外界,凝神辨识,灰雾竟在这一吸一吐之间,颜色变浅了一分,此人正是黑风岭大头领,赏华彪,人称十殿阎罗。
此刻他正在修炼毒功,呼吸吐纳周而复始,深灰色雾气逐渐变淡,渐入佳境之时,一阵心烦意乱之绪涌上心头,使得毒功一沚。“嗯”他惊疑一声,睁开双眼,二道森寒锋锐从三角双眼倏射,如同毒蛇吐芯,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多年以来,此般情形屈指可数;赏华彪内心盘算:难道又有强敌入侵,不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真是不知死活。神魂突展,神识之力翻涌而出,自上而下,未及多时便覆盖了整个黑风岭,未发现任何生人迹象,结界亦完好无损。
突然之间,底层之中,一阵急促尖厉、恶鬼惨啸迭传;“不好,阎殿有变!”他脸色巨变,张口一吸,一大团灰色气雾鲸吞入腹,身形微微粗壮,骷髅脸似充气般,变得稍加尖削,不再形容枯槁。
“大哥,快来!”神识之中,二弟和三弟的惶急呼唤声,急促中饱含惊悚恐惧、不可思议之绪,一副活见鬼的表情,让他心生一突,陡觉大事不妙。
顾不得密室之内,归置顺妥,他身形急展,撞开密室大门,如同大鹏展翅,飞速向着底层落去,心绪不宁之感越加剧烈,双脚一落地,停于一座阴森恐怖、鬼气萦绕的石门之前,石门上方镌刻着阎殿二字,石门之内鬼哭惨嚎,刺耳之极;谢建峰和周青二人正守在石门之前,见到赏华彪到来,似找到主心骨,一左五右迎上,正欲开口。
他手一摆,制止二人说话,双手掐诀,一点石门,“咯咯咯”刺耳的石门转动声响起,未等石门开足,身形一晃,抢入石室,谢建峰、周青二人联袂跨入。
“啊”一声惊呼,二人旋即噤声。赏华彪此刻状如厉鬼、面色铁青、狰狞扭曲,死死看着眼前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