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马面的牛头,跟牛头人的牛头可差远了。
神话之中,人的寿命统统记载在生死簿上。寿命尽了,黑白无常前来索命,带着神魂入幽冥。然后经过阎罗殿,让定一生功过,再入六道轮回,看来世是当畜生还是成仙得道。
至于牛头马脸,是冥府十大阴帅之一,专门对付那些不服管的厉鬼,简称双花红棍。
这牛头人,竟然是地府那位牛头,这可比什么巨灵神都更有名啊。只是,地府阴帅会被凡人抓来炼尸?这逼格也掉得太夸张了点。不过或许正因为是地府阴帅,才会被黑袍人抓来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来炼尸,这逻辑上也说得通。
“你是地府阴帅牛头?”唐临问道。
“属下……记不清楚了。”牛头回答说。
这还是一问三不知,这就麻烦了。
这时候,李逍遥开口建议说:“或许,灵儿的回魂仙梦可以换回他的记忆。”
女娲一族的回魂仙梦不仅能够穿梭时空,还能选定某个时间和地点,看到当时发生的东西。在仙剑第二部的原剧情里面,李逍遥中了魔族掌旗使孔璘的陷阱,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就是靠女儿李忆如施展回魂仙梦看到了李逍遥中陷阱的情景,这才跟第二部的主角王小虎一起将李逍遥救出来。
只不过,唐临有点尴尬地看了看李逍遥,心想:“明明提醒你远离牛头人,还主动介绍灵儿去给牛头人施展回魂仙梦,你这不是作死吗?”
不等唐临拒绝,就听到酒剑仙说:“回魂仙梦消耗很大,若是这位真是地府阴帅,那以灵儿的法力怕是无法回溯过去,反而会有性命之忧。”
“那看来还是得从那些黑袍人入手才能搞清楚情况。”
趁着入夜,唐临真身回到储物空间,切换成沙土傀儡的模样,带着众人前往义庄。唐临准备将那些黑袍人的尸骨挖出来,然后回溯复活,再好好地拷问一番。
上次义庄大战,唐临将这地方直接给夷平了,离开的时候唐临将义庄重建,而黑袍人的尸骸则混成一团,被埋在地下。
但牛头却对唐临说:“府君大人若是想要拷问一番,哪里需要大人亲自动手,让属下来就可以了。”
“你也会复活死人?”唐临惊讶地说。
这牛头会不会从裤兜里面掏出一本生死簿来?
但并没有这种好事发生,牛头只是顿了顿脚,大喝一声:“孤魂野鬼速速现身,若有片刻迟疑,便让你永不超生!”
这牛头的一嗓子,喊出了几百个灰白的人影,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乱糟糟地挤成一团。唐临都被这些鬼影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义庄附近竟然有这么多孤魂野鬼。更没想到被牛头一喝,这些鬼魂就全都冒出来了,竟然不敢有丝毫违抗。
看这情况,这位就算不是地府阴帅,也肯定是地府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
黑袍人全体死在这义庄附近,因为这方天地阴气极重,所以他们的魂魄多半没有消散,应该就在这些鬼魂之中。只是数百个鬼影挤在一起,唐临都看不清楚究竟哪个是哪个。
这种事情,唐临就没插手。术业有专攻,这种事情当然是给专业而人来。牛头也没让唐临失望,手上的铁棍对准这些鬼魂就是一顿乱打,义庄里顿时便是一片鬼哭之声。
明明是虚幻的魂体,被牛头的铁棍抽打却会被直接打飞出去。更神奇的是,这些被打飞的鬼魂却不敢跑,只能尽量往其他鬼魂身上挤过去,希望下一个被打的不是自己。
揍了一轮,牛头才大喝道:“半月前死的,给我出来,其他的,散了!”
得了命令,这些孤魂野鬼们轰然而散。就在唐临怕那几个黑袍人的鬼魂趁乱跑掉的时候,牛头便将那铁棍往地上一顿,那飞散的鬼魂之中就有几道白影被拉扯了回来。
之前那一顿乱打,可不是下马威这么简单,牛头手上的铁棍乃是冥府法宝,专门针对神魂。被铁棍打中的鬼魂就等同被烙下了印记,当牛头喊出自己的规矩,让半月前死的鬼魂留下,这个印记就会生效。
其他不在限制内的鬼魂逃跑自然无事,但符合条件的鬼魂想跑却是根本跑不掉的。
“哼,都是不下油锅不识相的蠢货。”
牛头举起铁棍,劈头盖脑地抽打着这几个鬼魂,打得他们各种惨叫,却似乎受到了什么牵引之力,根本无法逃跑。
等打到这几个鬼魂完全瘫软之后,牛头才走到唐临的面前说:“府君大人,可以开始审问了,他们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临心里给牛头点了个赞,这位专业水平是真的没法说,哪怕失忆了也能将这些鬼魂治得贴贴服服。
“你们几个,就是设下阵法将刑南城百姓都变成干尸那几个黑袍人?”唐临问道。
这几只鬼魂看了牛头一眼,不敢撒谎,便推举了其中一个开口回答说:“回禀府君,我们确实是设下了法阵害人,但我们也有苦衷啊。是黑山老妖逼我们这么做的,要是我们拒绝,连神魂都要被他吞了,那将永世不得超生啊。”
“黑山老妖?你们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唐临奇怪地问。
仔细询问了一番,唐临才搞明白他们跟黑山老妖的关系。
在这个朝纲败坏,天下纷乱的时代,老实人基本是没有好下场的。这几人本来只是一些活不下去的难民,后来组成了一个马贼团,靠着偷抢拐骗勉强度日,说是人渣没问题,但还没有到穷凶极恶的程度。
直到某天,他们被朝廷的兵马追赶,慌不择路的时候跑到一个山谷里面。这是一个绝地,唯一的出路被朝廷官兵堵死了,将他们困在里面。
一开始,他们有三十人,后来,为了活命,就只剩下八个人了。靠着吃人肉,剩下的八人熬到了官兵们耐性耗尽,终于能够逃出生天。只是没想到,当他们离开山谷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并不是朝廷兵马,而是一个恐怖的黑影。
这就是黑山老妖,在这群马贼自相残杀的时候,无边的怨气将这个老妖怪吸引了过来,正好看到了剩下的八人杀人吃肉的样子。
“连人都敢吃,你们倒是有几分胆色。”
当时,黑山老妖传了他们几个一些邪门的法术便离开了。大概是因为这几人够狠够毒,修炼这些邪门法术的进境极快,很快就成为了正式的练气士,可以说过上了人上人的日子。
过了有几年时间,黑山老妖突然再次出现,将这巨尸和阵图交给他们几个,吩咐他们按照阵图来炼化巨尸,但并没有告诉他们这巨尸其实是地府阴帅。
唐临听完之后,不由得生出一个想法:这黑山老妖手上,究竟有多少地府阴神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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