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关云便又去找了村长,村长又安排了人,再次到有孕妇的人家又分别问了一次,又找村里消息最灵通的几个妇人也问了几遍,看有没有漏掉哪一家。
到了第三天还是没头绪,关云让芒夏请了四奶奶来四合院,两人又一起合计了一遍村里大月龄孕妇的情况,一个一个细细数了两遍,确认没有漏掉的。
因为前两天帮忙,四合院这边都按着一天三十文给了工钱,所以四奶奶还是很配合的,听到这边请,立马就来了。
关敏问道,”四奶奶,这些孕妇的情况你都清楚吗?比如说怀相好不好呀,胎动正不正常这些。”
四奶奶道,“这些事我就不清楚了,大户人家生孩子才会早早就把稳婆请回家照料着,村里的人,别说早早请我去看,就是到生的时候,也有很多人不需要稳婆呢。”
只是这时候的女人,生的多,对生孩子的事普遍都很熟悉,生过孩子的女人一般再生的时候,为了省那几个铜板,很多人都是找自家人帮忙就行,只有觉得不太顺利的时候才去请稳婆帮忙,所以四奶奶也不是很清楚每个人的具体情况。
关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道。
”四奶奶,我想请你把村里月份大的孕妇肚子都一一摸一遍,看看孩子在母亲肚子里情况好不好,这是最后一次,再找不到就算了吧,就麻烦四奶奶了。”
大家都吃了一惊,但细想又觉得关敏的怀疑很合理,四奶奶也立马明白了过来,关云也赶紧跟她一起去了。
这次去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找出了人。
原来也是住在四合院这一排的人家,离四合院也就百多米远,论起来,这家人也姓关,往上数几代,都是亲戚。
关云回来的时候,也是很气愤。
其实这家人在村里过得算很好的了,村里人都喊他关七爷,关老头家没去镇上做工之前,家里只有一间瓦顶房,关七爷家却每间屋子都是瓦顶,家里甚至还有一头牛。只因为关七爷家的小儿媳妇连着生了两个女儿,生到第三个女儿时,家里不想养,这才把孩子丢到四合院门口。
至于他们还有没有存着什么其他的心思,就不知道了。关云带着四奶奶找上门说要摸肚子的时候,她们家一直拦着不让摸,直到关云让人喊了村长来,这才露馅儿了。
原来关七爷的小儿媳妇,之前因为生过两个女儿,这天半夜一发动,她便察觉了,整个产程很顺利,很快便生下了第三个女儿。
关七爷的小儿子一看又是个女儿,当即就把媳妇儿骂了一顿,他实在不想再多养一个女儿,便把孩子抱给他老娘,想让他老娘关七奶奶把小女儿溺死算了。
只是关七奶奶一向心眼子多,也不知她是怎么跟关七爷商量的,当天晚上便告诉了家里所有人,就装作孩子还没生,后来她做了主,把孩子拿草席子一裹,亲自抱了孩子,趁天还没亮把孩子丢到了四合院门口。
关敏一听便懂了,“就她的为人,我可不信把孩子丢过来就完事,孩子长大了怕是还要找过来的,就算是把人要回去也是好的,还能嫁出去白得几两银子呢。”
关云点头,“七奶奶可真是好算计,她让她家的小儿媳妇把肚子里塞满衣服,就装作没生产的样子,打算过几天,再说媳妇产下了一个死婴,到时候埋了完事儿。
敏敏,你不知道,她可真是贼啊,之前我几次找上门,她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反过来还找我打听,我是真没把这事儿往她家身上想。”
楼妈妈也说道,“果然是小姐说得对,人会骗人,狗可不会,狗没叫,果然就是村里人丢的孩子。”
芒夏也说道,“这家人也太坏了,她家可是有牛!
又不是养不起,居然把孩子就这么丢了,也不怕孩子冻死在外面门外。要是我真把孩子养大了,到时候她家说不准还找上门来要孩子,到时候就麻烦了。”
关敏道,“村长怎么说的?”
关云道,“关七爷在村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以前村长每次找人商量事儿也有他一份,这会儿他正在跟村长说话呢,我本想等等看,只是看关七奶奶那个样子,实在不想在她家多待,便先回了。”
关敏道,“别的不说,这次我们为了这个孩子的事儿,奔走了三天了,这要是我想到肚子也可能造假,让四奶奶找上门摸肚子,她家必定还是不肯承认的,别的不说,这次非让他家赔五两银子不可。”
关云道,“五两?这怕是不能吧,就七奶奶那个性子你还不知道,她虽不是二婶那个撒泼打滚的性子,但她可是惯会装的,让她拿五两银出来,她肯定跑到我们四合院门口跪着不走,你信不信?”
关敏道,“我信,怎么不信。
只是,国有国法,她们这些人就是在村里横惯了,她们不知道,以为自己在家生的孩子就算溺死也没人管,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溺死孩子或者丢孩子这种事儿,只是因为太常见了,民不举官不纠而已,但真有人非拿这个说事儿,去告官,还是有说法的。”
关云懂了,她只是没有那个意识,但关敏一点,她立马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四合院背靠张县丞家,大事儿自然可以去找张家帮忙,现在房子铺子都租给周班头,小事儿便也有人帮手了。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关系,村里人都是看到的,对上村里这些人,她们何必一味讲人情,说找你要五两就是五两,你敢不给?
不给也行,直接找周班头来,把人捆了去县衙,就告他们丢孩子,也不说杀头这么严重,但判个坐几年牢,还是没问题的,何况,关云不觉得她亮了牌之后,还真会走到告到衙门那一步。
“敏敏,我知道怎么处理了。我们自从回到村里住,一直都是与人为善,平时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从来也不找事儿。
这回,我们就让村里人看看,我们四合院到底好不好惹。”
关云说着便让芒夏去隔壁关家,把孩子从小丽那里抱回来。
等孩子抱回来了,关云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儿,把孩子交给芒夏,趁着村长这会儿还在关七爷家,带上芒夏和孩子找上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