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苦闷的英龙为了排解压力,常和几个好友聚在酒店的包房里打麻将。
大家都不是初次见面,几乎都是熟识的牌友,不然也不会隔三差五的聚在一起打牌。
当然,他们还是认为和熟识的朋友在一起玩牌合适点,免得因为出牌、接牌的小差错而心生龃龉。
其中有个叫佟玥的女牌友,差不多年近三十,身边有一个交往了几乎五年的男友。
按理说,他俩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也应该结婚了,可是那男的一点儿也没有打算结婚的意思,老是借口事业未成,暂不谈婚论嫁。而佟玥也不好说他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等着。
佟玥长得其实不赖,说不上哪儿不好,高挑的个子、身材苗条、面容姣好,肤质细嫩,一张鹅蛋脸,大大的杏仁眼,非常富有气质。
可是那男的一点也不着急,佟玥有苦难言。
英龙记得有次佟玥开玩笑:“英龙,听说你找的女朋友都是‘森女系’的美女,那你觉得我长得像什么呀?”
“你像--,你长得像常青藤!”英龙一时没有想出拿什么鲜花来形容她,但是看佟玥长得又高又苗条、很青春的样子就这么随便说了。
“什么!常青藤!你不是想说我长得有点像条状的啊?”佟玥心里不服,这离她想的也差得太远了,起码说个像玫瑰、桃花什么的也行啊!
“其实我是夸你长得又高又苗条,而且青春靓丽啊!”英龙无可奈何的解释,没想到这样也会惹得佟玥生气。
“你干脆说我长得像那玩意儿好了,强词夺理!”
“哈哈!那你不就一个人过就行了吗?至于男人干脆别找了!”
英龙觉得佟玥的比喻实在好笑,忍不住要笑哭了。
“是啊!要是像你这样的男人就根本不用找女人,有个‘竹夫人’就够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那干脆找你算了,凑成一对好吗?”英龙有点儿不高兴了。
“玩笑开得大吗?你那玩意儿还不是闲着不用,要不雨欣干嘛老是闲着没事?”佟玥眨眨眼睛捉弄英龙。
“就你多嘴!”佟玥差点一语捅中英龙的心事,英龙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站起身来要敲打一下佟玥。
“哈哈!被我说中了吧!看你一副囧样!”佟玥笑着跑开了,躲在一个女伴的身后。
英龙止住脚步,没有追过去,顺手捻起一个麻将扔向佟玥。
此后,英龙老是因为佟玥的调侃而耿耿于怀,觉得他在朋友面前很没面子。
平时,他们几个分别围坐在两张牌桌上,佟玥喜欢和英龙坐在一桌,另外还有两个男的。
佟玥最爱坐英龙的下手,倒不是因为英龙讨人喜欢,而是他的麻将打得特别臭。
英龙的牌技不怎么样,佟玥坐在他的下手总能捞到几张无意中扔出的“缺门”,以致佟玥绝处逢生和得一手好牌。
所以几乎成了惯例,只要一打牌,她就自觉的坐在英龙的下手,别人都知道为什么,但是各安其位,根本没人和她去争。
这回,英龙这桌佟玥先是和了几手好牌,差不多几张“缺门”都是英龙无意中甩出来的,佟玥高兴的不得了,笑容满面,几乎就要得意忘形了。
英龙这边有些纳闷,今天怎么就这么邪门,让佟玥连和了几手,几乎都是自己放的“炮”,于是下定决心打起精神小心出牌。这样一来,佟玥那边吃紧了,几圈下来都没有和牌。
英龙这人不甘心只是接牌出牌,他想和佟玥的牌,好“报仇雪恨”。于是开始留意佟玥的出牌,这样一来,佟玥陆陆续续放了几个“大炮”。
英龙高兴的不得了,一连收了几个“大炮”,终于“报仇”了,佟玥有点坐不稳了。
此时英龙一边打牌,一边得意洋洋的唠唠叨叨,“掉片树叶下来!”,“快掉片树叶下来咯!”
佟玥在旁边听见英龙嘴里念叨个不停,有些不耐烦了,心烦意乱的随手甩出一张“一万”。
英龙见佟玥扔出一张“一万”,马上大声喊道:“和牌!佟玥你‘放炮’了!边一万!我和一四七万!”
佟玥听见英龙的说话声,马上心里一惊:这也和牌啊!气得把手上的麻将用力一推,大声说道:“你就没放过我的‘炮’呀!干嘛这样得意!你‘放炮’还放少啦!”
英龙一愣,抬起头来,见佟玥这样生气,就眨眨眼不好意思的对她说:“女神‘放炮’也生气啊?”
佟玥站起身来叱道:“什么女神?放你个头!”
这时旁边两个男的偷偷窃笑。
佟玥说完转身走到另一张桌子边去了,一边嘴里念着:“不玩啦--。”
英龙觉得无比郁闷,无趣的说:“我错了吗?放炮也生气,我没少放她的‘炮’呀,这是什么意思啊?”
几个哥们见到这般情形,连忙递给英龙一根香烟:“英龙,算了算了,抽根烟消消气吧。”
英龙接过香烟和两个哥们抽了起来,顿时牌桌上青烟缭绕。
佟玥坐在那桌和几个女的说:“什么掉片树叶下来!什么树叶啊?秋天来了是吗?没头没脑的!”
这时那桌几个女的不约而同脑子里想起了一幅经典漫画:一个老头站在一幅只以一片树叶遮身的美女画像前伫立良久,久久不肯离去,老妇人等得不耐烦了,就对老头说:你是不是要等秋天来了,树叶掉下来的时候才肯走呀。
于是那几个女的哈哈大笑起来,“英龙在等秋天呐!”
“就等你那片树叶落下来呗!”
“想得美,老娘的树叶就这么容易掉吗?”
英龙这桌的两人听见这些话忍俊不禁:“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你们几个说话注意点!不就是放了个‘炮’吗?”
“佟玥你太过分了!龙哥也没少‘放炮’啊!”
“好了好了,不说了!”
“下次多准备几片树叶啊!”
“哈哈!”
“干脆下次让英龙坐你下手好了。”
“佟玥你也就是放了几个‘炮’而已,犯不着这么说!”
“英龙也用不着那么大声呀!这不是在气我吗!”
“他就没放你的‘炮’啊!”
“好了!你们别说了!”
“就是嘛!不过是打打牌而已!犯不着这样!”
“佟玥你下次赢回来就是啦!”
“算了算了!不说了!”
“还打不打呀?”
“我不打了,休息一下!”
“没义气。”
“你别乱说!我休息一下好吗?”
“算啦,我们也休息算了!”
英龙看到这种场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窘态,只顾低着头抽烟。
他心想:“我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这种奇葩事。”
这时,那边桌子发过来一句话:“哎!抽烟的男同志请出去抽啊!”
这边桌子的几个人一愣,原来那边发话了,很明显,对他们抽烟有意见。
于是,有人提了个建议:“我们几个出去喝酒吧!”
就这样三人赶忙到了楼下的酒吧要了个桌子喝起酒来。
那两人絮絮叨叨的扯起“某某怎么啦”,“佟玥又怎么啦”等等无聊的话题。
过了很久,英龙有点喝高了,感觉头重脚轻的。
接着,英龙就对他们说:“我去楼上开间房睡觉,今天喝醉了有点不舒服,不想回去了,免得等下在出租车上睡着了。”
于是那两个人跟着英龙去楼上开了间客房好让他休息一下。
离开的时候,他们开始勾肩搭背胡说八道起来:“英龙是不是想玩艳遇啊!”
“是呀,这个时候在酒店开房。”
“这叫酒后乱性!”
英龙虽然有点醉意,但是他们的胡话还是听清楚了,只好苦笑几声:“这些兔崽子说什么啊?还酒后乱性都来了!我要不是喝醉了早就回去了!免得等下在车上睡着了,回家又要看老婆的脸色!”
英龙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老实了,当时在包房里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怪就怪自己太压抑了,除了把打牌当做发泄苦闷的方式外,也没觉得还有什么意思,至于输赢根本就无关紧要。
佟玥的强词夺理,他根本就不愿过多计较,至于她曾经的那番调侃倒是搅动了他的思绪。
英龙心乱如麻,过去的种种,现在的奇囧,使他的心潮起起落落。雨欣让他被滔先生耻笑,说不定滔某人正在背后跟别人夸耀自己的“功绩”!那副沾沾自喜的样子还不知道有多得意。
英龙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太窝囊了,好端端的一个家庭就这样被人搅黄了。
他和雨欣之间的“冷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英龙无法原谅雨欣,因为之前他已经提醒过无数遍了,可是雨欣都当成了耳旁风,根本没有在乎会是什么结果,反而导致了如今的结局。
他宁愿此时突然出现一个“田螺姑娘”降临到身边,好让自己平息心头的怨恨,扫清一切烦恼。
但这是不现实的,他还没有想到非要走到那一步才行。至于从内心的愿望来说,如果时间会倒流,他非常愿意从头来过,但是时光真的倒流,那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吗?
答案是模棱两可的,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有些事情注定会要发生,不是非要怎么做才能避免,因为人是复杂的综合体,凝聚了七情六欲,不会只是按照简单的要求就能做到一切。
英龙站在卫生间里看着镜中的自己,醉眼朦胧,鬓角露出丝丝白发,满脸的憔悴,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英龙了。他知道雨欣为了家庭牺牲了青春,而自己却悄悄贡献了一切。
没有人愿意站在他的面前,用力拥抱着他的肩膀感谢他为家庭付出了所有努力,甚至简单的说声“谢谢”也好。
英龙想着想着眼角湿润了,挂着一丝泪光。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就像几个夜晚没有睡觉一样。
英龙觉得现在应该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了,把所有的烦恼暂时抛在脑后,好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疗伤。
他并不习惯在外面过夜,可是今晚却选择了在酒店睡上一觉,也好避开家中的那种冷漠气氛,免得一回家就对着墙壁发呆,独自躺上一个晚上翻来覆去。
英龙脱下衣服,站在喷头下冲了一个热水澡。热水顺着他的发梢流向宽宽的肩膀,又顺着肩膀流向坚实的胸膛。
曾经牛高马大的英龙如今显得有些消瘦,但身上还是充满了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尽管没有过去那么健壮,可是仍然不失一个男人应有的风采,只是现在的他有些优柔寡断。
他三下五除二洗干净了,用浴巾擦干了身体,再把衣服穿上。然后
来到床前打开电视机,头发湿漉漉的就往床上一躺,漫不经心的看着电视节目。
电视里依旧播放着没有开头,没有结尾的电视剧和新闻节目,英龙接连换了好几个台都没找到称心如意的内容,索性把遥控器扔到一旁眯上了眼睛,耳朵里迷迷糊糊的听着新闻。
他渐渐睡意浓厚起来,躺在床上毫无意识的听着播音员模糊不清的声音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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