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佑并没有因为病房里的那一场夹杂着屈辱和不甘的戏码,成了一个一心抱怨的怨妇,或者屁股上着了火的公牛,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
不缺能力,却寸功未立的唐嘉佑至少有点自知之明,对赵诚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很难操作的提示,并没有不择手段或者愣头青一样的不顾后果胡乱折腾。
将爷爷从医院里带出来,这是个看似简单,实则困难重重的事情。
没有外援,也没有内应,目前指望不上,姑姑又与世无争,整个唐家他能依靠的人连唐嘉佑想起这事都会不由自主的苦笑。
爷爷还在的时候,他和老妈待在唐家没人敢说个不字,顶着唐家第三代,唐靖年孙子的荣耀光环,上完了家里指定的大学,没有规划,没有蓝图,每天所想的的不过是吃吃喝喝,游山玩水,外加和几个能和金钱画上等号的女人,玩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
浑浑噩噩的过着,无所顾忌的玩着,没想过爷爷的苦口婆心,也忽略了老妈时常的提点。
直到爷爷这座大山倒下,世界逆转,他进了看守所,偌大的唐家将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他才开始深思,东哥那些天的晚上聊天的时候对他说的话:嘉佑啊,早点回头,没有了你爷爷,你什么都没有了。
那时候躺在看守所冰冷的大床上唐嘉佑才开始思索,那已经跌进深渊,或许早已经没有退路的未来。
兔子急了能咬人,这个遭受了巨大变故的富家大少,也能在垂死挣扎中尽可能的多挣扎几下。
思虑良久,唐嘉佑不得不求助唯一信得过的姑姑。
不知道这个侄子想干什么,却也推脱不了他的死缠烂打,软硬兼施,唐绍兰勉强同意这个子说不清楚的模糊提议。
唐绍兰设法引开了两个值班的保安,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病床上的老爷子不见了。
打电话给唐嘉佑,却听到了让她抓狂的话:“姑姑,你信我一次,爷爷不会有事的,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回来的。”
“唐嘉佑,你小子疯了,你马上回来,把你爷爷带回来。”唐绍兰几乎是用吼的,早知道上当了,她断然不会跟着这个侄子胡闹。
“姑姑,帮我一次,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爱你,姑姑……”
“喂喂喂……”手机里已经没声音了。
……
一辆汽车在赵诚的别墅门前停下,开车的是高健。
两人合力将还处在昏迷状态的唐靖年抬下车,唐嘉佑推着轮椅走了进去。
将爷爷放在已经准备好的床上,气喘吁吁的唐嘉佑在院子里找到了正坐在那边椅子上看书的赵诚,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六神无主,看不清未来,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什么用意,有没有用的唐嘉佑走过去站在赵诚面前。
“赵先生,真的没问题吗?”唐嘉佑带着三分不解,三分恐惧,还有四分期待,复杂的表情更像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由爷爷庇护了很多年的温室里花朵的脸上,别扭的无以复加。
赵诚依旧优哉游哉的看着书,听到这话才有所反应,慢慢抬起头,放下手中的书,有种给他说清楚讲明白的架势:“你是问在医院里留下蛛丝马迹的问题,还是你爷爷会不会在这里出现变故的问题?”
已经没那份定力和城府去故作震惊的唐嘉佑,顾不得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像是抢着回答问题那般道:“两个都想问。”
“医院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你带人离开之后,医院里的监控已经被人删除了你带你爷爷出来的这段录像;至于第二个问题,你爷爷在龙城市也算是名气颇大,他失踪了,唐家人急,报警是必须的。你爷爷要是在我家里出了问题,那可就全是我的责任了。我还没傻到故意给自己找麻烦的程度。”
唐嘉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知道该不该信这话。
只有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是孤注一掷的时候,才会放下他已经没得回头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一杯茶喝得差不多了,赵诚看了看时间:“你跟我去个地方,时间已经不多了。”
唐嘉佑没什么心思去思考去哪里的问题,不管去哪里,他都会跟着这个如今唯一有希望的男人。
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的唐嘉佑,猛然抬头,睁大了眼睛,好一会才看清这个陌生的地方诡异和不同寻常之处。
他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赵诚,那颗已经经不起折腾悬着的心,略微放下点,嘴唇动了动,慢悠悠开口:“赵先生,这是什么地方?”
“如你所见,这里是时间驿站,我是时间商人。我说过你爷爷能活,他当然能活。我可以将时间卖给你爷爷,买一年那就能活一年,两年就能活两年。”
唐嘉佑似乎有点明白当初在看守所的时候,听东哥说起这位赵先生和时间驿站茶楼,那份罕见的恭敬和神秘,以及他一个外人也能感受出来发自内心的敬畏。
神奇的地方,神奇的人,见所未见,匪夷所思的能力,让愣在原地的唐嘉佑穷尽这一生的所有词汇,也找不到一个能形容他此时心情的词语。
像个傻子一样怔怔的,问出那个在他看来不觉得傻,只能凭着本能问出来的多此一举的蠢问题:“赵先生,这是真的吗?”
“这还需要我说第二遍吗?”不想重复的赵诚给了一个让唐嘉佑身体一抖的反问。
唐嘉佑猛然惊醒:“赵先生,我知道了。”
“这是合同,你看一下。”赵诚递给他一份合同。
不需要太高的智商和学识就能看懂的合同,也没有到处都是陷阱和漏洞的合同,不需要唐嘉佑费多少工夫,扫了一眼已经全部明白了。“一年,这是不是有点少?”
“和马上死相比,少吗?和你爷爷能出来主持大局,结束唐家一片混乱和危机相比,少吗?”赵诚懒得去说这合同本就是固定的,钱数和年数都不是他能决定的,说了也是白说。
带着点质问的话,吓的原本就内心翻江倒海的唐嘉佑差点没站稳:“赵先生,只要我爷爷醒了,五千万并不多,我签。”
唐嘉佑拿过赵诚递过去的笔,在那份这二十多年见过的最古怪的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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