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木追出来后便四处寻找叶磊的身影,最后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找到了人。虽然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走上前叫他,“叶磊,刚才的事,不好意思啊。”
“嗯?”叶磊转身看见是流木,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找来。而对于刚才的事,叶磊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有些事不能强求。“没什么,你们老大没做错。我只是好奇关于这里的事,不是非得问个清楚。正如你们老大所说,我还可以去查,比问别人更能清晰了解到真相。”
听到他那么说流木也松了口气,“你不介意就好,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
叶磊眼神怪异地看着流木,这气氛太微妙了。“为什么?我们也不熟吧,你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不会是因为把你堵在厕所里,对我产生了那么点……嗯……你懂的。”
原本还有些感动的流木,一听这话立马变死鱼眼。“谢谢,我不想懂。而且我只是希望更多人能逃出这里,善良并没有错。”
“别那么严肃啊,只是个玩笑而已。所以,你说吧,关于这个疗养院的事。”提到这,叶磊也难得正经起来。
流木深吸一口气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们查到的也并不多,关于这个疗养院,我只能说,很奇怪。你大概也看到很多空置的病房了吧。”
叶磊点头,他四处乱逛的时候都会注意到,而且还有很多都放有禁止入内的牌子。“这疗养院会不会是建在山林内,所以才没什么人来。”
流木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恐惧。“恰恰相反,这个疗养院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来一批人,而我们只是参杂在其中,精神比较正常的一类。”
“那就是说另一些精神有问题。”
“是的,那些都是精神受过一些创伤,像是惊吓过度一样,他们都会被集中安排到一个区域。但是,如果医院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批人来,按理来说疗养院早该人满了。但却并没有,因为同样的,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消失一批人。”
叶磊听到这,大致也理解是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疗养院里的人在搞什么东西,比如用人来做实验之类的。”
“不全是,在这个疗养院中,还有一些非人的存在,而我们的猜测,就是‘它们’把那些人吞噬了。我们的存在,如同食物一般。一想到在黑暗中还有着无数双眼正在窥视着,那简直太可怕了。”流木想到那些就觉得全身发冷,他完全不敢去细想,知道这些就已经够折磨他了。
叶磊觉得流木所说与他之前所想没差多少,看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但他还有一点没明白。“那我们这些算正常的又是怎么回事,这区分也太明显了。”
流木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什么?”
叶磊转头看向窗外,但看到的却是一片灰暗,他突然明白了。他们就如同落入水中的蚂蚁,正垂死挣扎着。对于极度无聊的旁观者来说,也算是有趣的一幕了。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神吗?”流木如此问。
叶磊看了他一眼,现在的流木就像是一个追寻答案的人,但却只能靠他人来左右决择一般。
“不信。”
听到这个答案虽然有些讶异,但也明白叶磊为什么会那么说。“大概有些所谓的神,也不全是拯救世人那般吧。”
“这种事谁管他,而且我们这天聊得有些歪了吧,赶紧说回正题。所以呢,那些医生护士的存在有什么用。”叶磊并不想在神神鬼鬼方面扯淡,他更在意能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看他那么不耐烦,流木也只能扯回正事,“一批人消失后那里的区域就会禁止入内几天,而那些人会在白天进出,类似于打扫……,他们会把一些东西送进食堂后厨。你该懂了吧,这疗养院从来没有出去运输过任何物资,但却从不缺少食物。”流木脸色有些惨白,他想到第一天来到这里时什么都不知道,差点就把食堂里分发的食物给吃了下去,幸亏江泽海和顾雅及时阻止了他,不然……,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哦”
叶磊的反应在流木的意料之外,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些般,他好奇地问:“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叶磊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觉得我该露出什么表情。再说,如果一切如你刚才所说,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人了吧,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想逃离这里,那么结果呢?是成功还是失败,这才是现在最该考虑的事吧。”
“这个……”
“你们老大看起来很急着离开嘛,所以你们什么时候行动?”
流木叹气,觉得担心这家伙会有什么不良反应的他真傻,人家那胆比他大着呢。“今晚,老大他找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通道,大概能在哪里逃出去。我们会在他们查房时先躲起来,然后进行下一步。你要不要走?我会留下记号的。”
叶磊倒没说走不走,反到是抬手按住流木的头,无奈道:“真不知该说你傻还是太善良,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记号帮我留下。但我得弄点动静出来,让他们转移一下视线,你们就趁着吵闹时赶紧跑吧。”
“等等!”流木一把抓住叶磊,焦急问道:“你打算干什么?”
“嘘,别那么大声。放心吧,危险不大,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现在几点了?”
听到危险不大,流木也就放心了,如果能多点保障,那逃跑也就更方便了。“现在大概是晚饭时间,等过后很快就会开始查房,你打算怎么做?”
“我得拿到钥匙。就这样,你回去跟你老大会合吧,我也得回病房等着。”叶磊没再跟流木多说,现在时间不多了,该做好准备了,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有任何失误。
流木看着叶磊走远,虽然有些担心,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大概也只能祈祷了。
结合流木之前所说,以及他的一些猜测,这个疗养院本身就不是为人医疗而存在的,它更像是一座食堂,只不过食物却是人而已。
想到这叶磊就感到胃在翻滚,他们的存在,就像在被圈养着,永远也不知道上方的巨口什么时候落下来,把人咬碎然后吞入腹中。
难怪那道铁门周边都不见病人只剩空房,那边大概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吧。而且太接近他们这边了,也就是说,人数补充已经开始变少,补上的人却抵不上消耗的数量,已经开始逐渐蚕吞到他们区域了。再这样下去,他们这一边,也会成为地狱。
而且不知道为何,他心里总有一丝疑惑,又说不出这种疑惑来自于何处。
这就像是潜藏在暗处的威胁般,让他感到很不安。有时候,直觉能左右生死,所以他很重视这种在危险中察觉出的直觉。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平静,但现在他身上什么保命东西都没有,让他很没安全感。这种生命没任何保障的处境,实在让他太为难了,而且命只有一条,他耍不起。
叶磊心里虽然想着事,但也注意到走廊里的病人大多都不再走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夜晚降临,这些病人都很有自觉般自己回病房去了。
看见他们的行为,叶磊的心更是沉到谷底。这些人早就没自我意识了,就像是被圈养般,圈在一个小区域内,按规定来行动,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更别说帮了。虽然那么说很不好,但却是事实,这些人,已经救不了。
“别再在走廊上走动,都给我马上回病房。”
一道声音划过寂静的走廊,直传入叶磊的耳中,他急忙藏在一处拐角,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正驱赶着走廊上的病人,这正是早上带叶磊去食堂的女人。
那护士确认病人回到房内才掏出钥匙,并锁上铁门。
叶磊没想到她动作那么快,这才没过多久就开始查了,也幸亏她是一个人,不然抢钥匙人一多就麻烦了。
那女护士正好往他这边走来,叶磊转头确实一下后边没人,便决定在这里埋伏起来,一但那女护士过来,他正好把她打晕抢钥匙,也省了跑回自个病房等人来。
反正他对这些人都没什么好感,干坏事更不会有罪恶感。而且他需要钥匙,他想把那些被关着的正常人给放出来,但能不能逃掉不被捉住,那就不关他事了。
那女护士刚好把这一边的门都关上,便直往叶磊藏身的拐角走来。一阵厉风划过,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被叶磊一肘击打晕在地。叶磊迅速蹲下拿走她手中的钥匙,并确认四周没人才离开。但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看着那些已经被锁上的铁门,良心上他应该把门打开,而不是扭头就走,而理智上却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这些人救不了,那怕救了也依然逃不了,何必去救。
内心挣扎了一会,最终选择了放弃,人各有命,他不是圣父,救不了所有人。
停下的脚步再次走动,却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回到早上离开的那片关着的病房区,那里的咒骂声和砸门声依然没停。叶磊也挺佩服他们,被关了那么久还如此有精神,不过精神大概也快崩了,从咒骂和巨大的砸门声就能听出。
叶磊决定把门内比较安静的先打开,拿出钥匙翻找,并对上门锁,但连开几间都没发现有人,心里那丝怪异感又涌了上来。不应该,早上离开时还有些发出过声音,他都有留意过,叶磊敢肯定里面绝对有人。
以免人躲了起来,叶磊打算进去找,但刚走一步,一丝腥臭味就从黑暗的病房内传出,惊得叶磊连忙后退把门关上。他终于知道这些病房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敢再拖延,马上跑到发出巨响的门前把门打开,里面的人速度极快地跑了出来,幸亏叶磊闪避够快,不然得被撞翻在地。那人撞在墙上,停缓下来,边喘气边警惕看着叶磊。
叶磊稳住身体,转头看向那人,才发现这人正是早上大闹食堂的疯子,也是够巧了。叶磊看着他那警惕的表情,指着脸开口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疯子眼神戒备地上下扫视着叶磊,从脑中扒拉出一点记忆,确认这人对自己没威胁后才放松下来,仿佛用尽了力气般坐在地上。
叶磊没再理会蹲坐在地上的人,而是去把其他门都一一打开,但剩下的只有一间房内有人,正是发出咒骂声的那间。叶磊一打开门就差点被拳头砸在脸上,但他早有准备,侧身就闪开了。
一凶狠大汉从门内走出,显然刚刚挥出的拳头被闪开感到不爽,正想继续进攻。叶磊赶忙叫住,“等等,我不是疗养院里的人,我是来救你们的。”
大汉看见叶磊身上的病服和手上的钥匙,停下了动作,粗犷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语气略带蔑视:“你是谁?”
看样子勉强算是相信叶磊的话。“是谁不重要,我只是顺手救你们出来而已。”他没想到居然只剩两人,这次算是白忙活了,也不知道那些医生有没有发现,他得赶紧离开,以免被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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