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正在屋内熟睡,董横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屋门,待听得屋内刘辩翻身队伍声音后,小声对门内言道:“王上,许子远在门外请求觐见。”
“什么?谁?”刘辩睡梦中听到有人敲门,感觉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咕噜一下坐了起来,冲门外喊道,还带有一丝起床气。
“王上,许子远在门外求见。”董横听到刘辩已经起来,再次向刘辩禀报。
“许子远是……”刘辩乍一听到许子远的名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许子远是谁,嘀咕了一番才想起许子远便是许攸,那个一直在刘辩镇抚州郡路上处处设伏的儒生。
想到来人的身份,刘辩心中不禁疑惑非常。许攸此次前来,无异于羊入虎口,他就不怕死吗?
难道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难道许攸要来一出图穷匕见?
刘辩带着各种各样的疑惑,全副武装地跟随董横出了门,见到了被十数名卫士团团围住依然面不改色的许攸。
虽然刘辩对于许攸的印象极差,但他还是对此时的许攸竖起了大拇指,还算有些气节。
不过,刘辩出了门后,只是打量了许攸一眼便立即看向他方,伸着懒腰,活动着筋骨,感慨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矣。”让被围住的许攸有些错愕。
刘辩并未主动与许攸说话,让后者有些尴尬,后者斜着眼瞧了瞧刘辩依然没哟理他的样子,竟然与董横讲起了方才那番话中的深意。
“不就是一番对于落日的感慨吗?还讲的得这般细致,倒也别具一格。”许攸不由自主地便被刘辩的话带跑了,半晌才记起来他此行的目的。
许攸见刘辩似乎无意先起话头,主动向刘辩拱手道:“某许子远,见过王上。”
刘辩虽然背对着许攸,却也听到了许攸这番话。其实,他的注意力也一直在许攸身上,根本没在什么夕阳黄昏之上。
“汝便是许子远?”刘辩转过头,示意卫士让开一条路,让许攸直接可以面对他。
他的身高比许攸要高上一些,倒真有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许攸见刘辩终于说话,想要让气氛缓和一番,毕竟许攸没有出城而选择到这里来,是选择生而非死。他相信曹操与他的旧日情分,但他更相信刘辩的德名,故而言道:“正是,某早听闻王上俊……”
“大胆许子远,汝数次联络州郡官员、途中设伏,欲置陛下使者于死地,汝可知罪?今日汝至此,寡人正好试一试这兵刃是否锋利。
崇武,将许子远押进去。”刘辩没有等许攸将话说完,便怒吼一声,将许攸骇住,然后从腰间拔出长刀,指着许攸,命人将后者押解进院中。
许攸被刘辩这么一说,心中顿时犯起了嘀咕,不知道今日是否还能活命,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镇定,一边被人拖着前进,一边喊道:“你……你们做什么?”
刘辩见状,将他为许攸竖起的大拇指又放了下来。
待众人到了院中,刘辩命董横将许攸押入堂中,然后将铠甲褪下,不屑地对许攸言道:“这一路,汝想尽方法,欲置寡人于死地。今日若汝持匕首向寡人攻来,寡人倒也佩服汝于袁本初之忠义。只是,汝之示好之言,于寡人耳中有如卑躬屈膝般谄媚矣。
今日汝来,所为何事?可是弃暗投明?亦或是曹孟德不让汝活命乎?”
刘辩之言,句句带刺,说得许攸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尴尬非常,却又无言以对,又何谈反驳。
此时的许攸顿觉这些年的书都是白读,竟一句都用不上,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在了地上。
“汝有何言?今日尽管言语,无妨。”刘辩见许攸这般模样,不再言语,生怕将许攸说得吐血而亡。
许攸慢慢抬起头,看着刘辩,又撑着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衫,立直了身子,而后拱手道:“望王上给某一个痛快,全某之节。”
尔后,许攸便将他这一路所为的始末缘由讲与刘辩,似乎被刘辩一番说教,让他重新捡起了气节。
原来,袁绍自占冀州不成,被韩馥停了粮草供应,又失去公孙瓒这个盟友后,便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境地。许攸、逢纪等人劝袁绍直接出兵强占冀州,再入青徐之地,袁绍却是犹豫不决,最终失了先机。
随后朱儁、韩馥、曹操三路人马率军至此,袁绍无力抵抗,最终投降,愿亲自面见刘协,想要试图向刘协解释一番,寻求原谅。
而依许攸之言,他欲害刘辩等人只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他受袁绍赏识之恩,刘辩致袁绍失势,故他欲以除刘辩报恩。
许攸还坦白,今日在城中,其与程昱、麹义合谋,欲杀刘辩。
对此,刘辩一个字都不信。
许攸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
刘辩此时却是装起了傻,他自然是不准备经自己的手杀许攸,他不愿成全许攸的美名,更不愿让自己背负杀名士的恶名。
虽然许攸的确该杀,但毕竟此时并非两军阵前,许攸也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
至于许攸口中的程昱云云,刘辩只是当做许攸想要挑拨他与曹操之间关系的话,没做理会,毕竟他实在记不起何时与程昱结怨。
程昱是一个聪明人,又何必为此。
于是,他假装思索了一番,对许攸言道:“今日汝至此坦白一切,寡人亦将从宽待汝,又如何能杀汝。汝且随寡人北行,届时一切皆由陛下按国法处置。
崇武,将其带下去,好生看管。”
在许攸的一阵不解之中,董横将其拉到了外面,寻一处空房关了起来。
许攸蹲在地上,大脑有些停滞,他做了活的打算,刘辩却一直表现得想让他死。他终于做好了死的打算,刘辩却又莫名其妙地放过了他。他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虽然暂时捡了一条命,心中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
一个魁梧的身形未经敲门便走进曹操屋内,躬身禀道:“某本想等许子远出城杀之,然其并未出城,而是去了弘农王住地,再未出来。某无能,请大人责罚。”
榻上的曹操闻言只是摆了摆手,言道:“不怪汝,不怪汝,或是天意如此。汝且下去吧。”
“喏。”言罢,魁梧大汉便出了屋,手中拿着曹操新赏赐与他的双戟守在曹操的屋外,心道:“还是双戟更加趁手。”
屋内,曹操瞪着双眼陷入了沉思,只是不一会儿,头两侧有些肿胀感,疼得他不得不停止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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