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西迁队伍准时到达长安城外,这座曾经辉煌一时的皇城早已经破败不堪,近处的城墙上坑坑洼洼,远处的的阁楼少了一角,这饱经风霜的模样似乎在讲述着老旧的故事。
长安城,虽然早已经没了往日的风采,却像一个耄耋之年仍旧披甲扬刀,独自伫立于此的老兵。
在长安城之外,刘辩、刘协两兄弟相顾无言,四百里的路程、四百里的陪伴就这样结束了,一为天子,一为弘农王,一为贼臣挟持,一为贼人惦记,各自的处境都不甚明朗。
该说的话,需叙的旧,两人早已在车驾中讲完。
现在,到了分别的时候。
刘辩恭敬了一路,此时却是像一个哥哥一般,张开双臂将刘协抱住,在后者耳边轻声道:“此别,你我兄弟不知何时再见,长安更近西凉,恐贼人更加猖獗,协弟还需珍重。”
刘协闻言叹了一口气,仿佛自嘲一般言道:“前有李肃举刀于我颈,后还能有什么更嚣张的手段,倒是李肃中途消失,恐对辩哥不利,一路小心。”
兄弟两人在此分别之时,心中依旧为对方着想,倒真是兄弟情深。
两人诉说心事,不教旁人听见。随后,两人各自散开,又做了一番表面功夫。
刘辩双手抱拳,躬身道:“陛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臣就此拜别。”
刘协则扶起刘辩,笑道:“兄长护送寡人一路辛苦,弘农国还需兄长治理,国内一应事宜全权交与兄长,不必向寡人上报。”
刘协之言,算是对之前刘辩手书的正式回复,弥补了那份因董卓阻挠而未能成型的圣旨。
刘辩行礼接旨,再次拜别刘协,带着张辽、董横、曹性一行人离开了。
至于西凉军一行人,他根本没有理会。西凉军想要杀他,而他还要舔着脸去与他们打招呼,这他可办不到。
至于王允等文武百官,他去与其交谈,反而是害了他们。
王允倒是想与刘辩说说话,但看到董旻不怀好意地盯着后者,思忖了一番,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倒是有一些百姓向刘辩离开的方向跪倒,对着他的背影不住磕头,感谢他提供的粮食与衣物,保住了众人的性命,令他们免受了许多苦。
刘协望着刘辩的背影,目送他离开,经此一别,或许再无相见,自然格外珍惜。
刘辩越走越远,或许是心有灵犀,知道刘协在身后目送他,向身后招招手,示意后者回去,似有万丈豪气。
待刘辩的身影从视野中消失,刘协回到车驾中坐稳,颇有威严,对左右言道:“进城。”
于是,天子车驾缓缓前行,往长安城内已经破败不堪的旧时宫殿行进。这里曾经见证了汉室二百一十年的兴衰,不知这一次,它又会见证些什么。
另一边,刘辩离开西迁队伍,渐渐走远,董横向他报道:“王上,李肃不久前悄悄离开,带兵不知道去往哪里了?”
“王上,吕布麾下魏续亦领一兵离队,恐于半路设伏,于我军不利。王上,不如我们往北往左冯翊,再由左冯翊、河东返回弘农。”张辽亦在一旁补充道。
其实,此时不止李肃、魏续两支兵马,董旻麾下许忠、董璜麾下蔡平亦各带一支人马与两人同行,共计九千余人,早已在骊山、鸿门亭一带等候刘辩。
所以,张辽另寻他路,避其锋芒的计策倒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刘辩对张辽的计策表示赞许,又言道:“我们先汇合皇甫老将军,或许公达先生有什么话留给我们。”
此行,虽然皇甫嵩、皇甫元两人与大队人马同行,却被董旻的人马阻拦在外,未能与刘辩见上一面,此时亦在三里外驻扎。
众人行了一阵,遇上了率小队人马接应的皇甫元,与其一同赶往皇甫嵩驻地。
一行人来到皇甫嵩大营,皇甫嵩接到回报,率军迎接刘辩。众人见军中并未立起营帐,看来皇甫嵩并未准备在此多做停留,形势果然不容乐观。
皇甫嵩一见到刘辩,便将麾下探到的消息禀报给他,言道:“王上,李肃、魏续等人约有近万人已赶赴骊山方向,恐怕已经在骊山、鸿门亭一带布好阵势,只待我等送上门去。”
“老师,湖县时,公达先生、伍将军可有言语留给寡人?”刘辩思忖了一番,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
他的这一声“老师”令皇甫嵩有一些受宠若惊,皇甫嵩此时为弘农傅,与刘辩虽有师生之名,却并无师生之实。
这一声“老师”令皇甫嵩有些心神荡漾。
片刻之后,皇甫嵩才反应过来刘辩问了自己什么,拱手道:“王上,公达言王上只管按自己的路前行,其他一切都交与臣等,臣等定会尽心竭力守护王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日在崤山脚下刘辩的惊世之言的缘故,荀攸心中自叹不如,甚至已经对他大志得展有些向往,只想尽心辅佐,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刘辩闻言,心中甚是感动,将众将召集到一起,言道:“西凉军候在骊山,寡人自然不能跳进他们的陷阱,然公达先生、伍将军可能已经率军前来接应。
我等可依文远之言先行往北,将西凉军由骊山引开,然后我们再杀回去。
曹性,我命你带一队人马伏在骊山附近,待西凉军走后,向东联络公达先生、伍将军。”
早先跟随刘辩的两百名军士皆属曹性麾下,所以刘辩将曹性留下,以联络弘农国接应的队伍。
众将各自领命,下去准备,皇甫嵩将麾下千人再次交还给张辽,他自己则来到刘辩身边同行。
皇甫元那一边根本不用他担心,他这一路已经传授与他许多。
说实话,除了皇甫元小时候,皇甫嵩还是第一次与儿子讲这么多话。这些年,他拒羌讨贼,屡立战功,却忽视了与儿子的交流,关系有些疏远。
这一次,皇甫嵩入京先被董卓收缴兵权,后又被构陷入狱,皇甫元入京救父,令父子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亲近许多。
众将准备完毕,刘辩骑上战马,率着众将继续往东行进,过了霸陵城后,却一路向北,往左冯翊方向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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