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理上来讲,想要搞清楚这个问题并不难,因为所涉及到的所有元素都已经被找的清清楚楚:一个病号,另一个健康的人和寄生虫。
想要搞清楚这样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实验。
看看在加上种种限制之后,传染还能不能继续进行。然后再放开某些限制,就可以知道传染进行的途径。
但是这样的实验方案是无法被正常人所接受的。毕竟要用活人来做实验。
白夜明的心里是无法接受的。
但是白夜明却惊讶的发现,似乎有些人并不是这么想的。真的有人在讨论的会议上提出了这个方案。
而让白夜明最感到诧异的是,城主对于这个提议并没有直接一口否决,他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
当天晚上。白夜明有些惴惴不安的问天联:“这个城市的人是不是都疯了?”
“你是说今天会议上说的做人体实验的这件事么?”
“对啊,他们怎么敢提出这样的方案。居然想用健康活人做实验。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想要第一时间验证一个人有没有真的患上这项瘟疫唯一的方法就是把他杀了,然后开颅。”
天联凝视了半天白夜明缓缓的说道:“潮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并不是疯了,他们只是为了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就可以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别人的生命之上,就可以把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建立在别人的无辜死亡之上么?”
“你跟我说这个没有用,我是支持你的。但是你却劝服不了他们,因为你并没有给他们一个可以活下去的其他方案。”
白夜明打了一个哆嗦。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只见霞星他们四个人提着食盒进来了。
看着似乎有些不对的气氛,小九赶紧打趣道:“哎哟,潮歌,天联哥,你们这是怎么了?哥俩闹别扭了?不值当的。你看这是咱们老余亲自下厨,给咱们做好的饭菜,手艺那可是没得挑。赶紧大家一起趁热吃了。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事情,吃完了饭就没事了。”
白夜明和天联也没有搭这个话茬儿,只是默默的接过了几人手中的食盒,开始在餐桌上帮着拾掇了起来。
菜过五味,白夜明突然提了一个问题:“几位常年在外面漂泊,应该什么场面都见过,我有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想要请教一下诸位。”
“哇塞,还有我们潮歌大学者想不通的问题?还得向我们请教。呵呵,真是不胜荣幸,那你问吧。”霞星有些惊讶的道。
“我想问的是,假如在一次任务中。你们如果想要活下去的,就必须让一个与此事无关,并且无辜的人死去。而且即便他死了,你们也未必就能100%的活下来,你们的选择会是什么?”
几个人听完这个问题。就放下了筷子,你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你。可能先是困惑为什么潮歌会提出这个问题。然后就是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
几个人不停的交换眼神,示意霞星去回答这个问题,霞星思忖再三,最终还是对白夜明说道:“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杀掉那个人。”
“为什么?仅仅是因为要活下去么?”
“对。因为每个人都不只在为自己而活着,像我们做这行的要为自己而活,要为队友而活,要为任务而活,要为家乡等着我们报酬金的父老们而活。如果真的遇见你说的这样的事,那只不过是我们活下去所要肩负的担子上,再重了一份。但是这并不能构成让我们放弃活下去的理由。”
“我明白了。但那如果你们要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百个人,一千个人甚至于一万个人。如果你们需要毁灭的东西远远大于你们所能够得到的,你们还会去选择为了活下去而杀人吗?”
这回霞星回答的非常干脆:“我不知道。”
然后老余又补上了一句:“大抵上是会的吧。”
白夜明就这么沉默了下去,这注定是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答案的问题。
就像是火车难题一样,一列飞驰的火车。在他前面的铁轨上横卧着一百个人,如果火车飞驶过去,这一百个人就会死。
但是此刻在你面前有一个换轨器。只要拉下换轨器,火车就能跑到另一条轨道上绕开这一百个人,但是在另一条轨道上却有另外一个无辜的躺着的人。
当选择权在你手上的时候,究竟是哪一种更正义?
以牺牲一个人的代价,救下原本会死的那一百个人?还是让这一百个人去死,让那一个原本不会死的人存留住他的性命。
生命这种事情真的可以计数吗?一百个人就一定比一个人更重要吗?一个人就一定比一百个人更不重要么?
白夜明整整一晚上脑子里都是这样的思辨问题,正是因为他无法给自己一个答案,所以他觉得无论怎么样做都是错的。
这个问题折磨了他一个晚上之后,在第二早上起来就又继续折磨着他。
就在昨天白玉明和几个人吃晚饭的时候。城主和来自海院的一些学者进行了秘密磋商。
他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要以一些健康的人作为研究对象。去做活体实验,来搞明白寄生虫的传播机制。
白夜明知道自己的反对是没有用的。他在这一刻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懦弱。
他甚至不敢站出来反抗,因为他害怕如果成为了反对的一员的话,被送去做活体实验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
所以白夜明行为在本质上就是为了活命,而选择了默不作声。
但是这种默不作声,导致了别人顺理成章的被加害。
于是白夜明整整思考了两天两夜,自己这么做,和亲手当那刽子手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连一向是没心没肺的天联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劝劝白夜明。他不知道白夜明最后在纠结些什么。
在他自己的世界观里,自己做的这件事情的确是错的,自己的确是为了活命做了一些突破底线的事情。
但是天联觉得,也就仅此而已了,继续批判下去,继续进行自我否定,真的还有什么意义吗?
让白夜明的鸵鸟头从沙堆里拔出来的消息,是他们找到了真正的传播途径。
寄生虫是通过皮肤与皮肤之间的直接接触和间接接触进行传染的。简而言之就是当你长期摸了一些东西之后,寄生虫就会在这个材料下有所存留。比如说你的衣服。
如果别人不幸也触碰到了这个衣服的,尤其是在体表还有伤口的时候,寄生虫就会转移到那个人的体内。
凭借着这一点认识,防疫工作很快就被重新组织展开了。有针对性的进行宣传教育。和有针对性的进行隔离。让疫情迅速得到控制。
白夜明在院子里看着被送来的报告上,每日新发现的病例一天比一天的减少。
他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因此减少了的人命,和做实验的人命相比,究竟哪一边更重一些呢?
而这场瘟疫的始作俑者,海院的某个研究小组,他们要为所有的生命负责。
而他们在这个龙兽的实验中所收获的东西,又真的会比这些逝去生命还要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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