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花樱》的初稿在这里。
原来……这个名字是我起的。
原来……这幅画里的人,竟然是我。
原来……我忘记了,这么多。
看着这面墙,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笑不动了,一阵秋风,吹醒了我,风吹来,脸上一阵清凉,抬手抚向脸庞,才发现自己已是哭了很久了。
“老杜……老杜啊!”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转头就看到邢珊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我坐在地上,衣服也是脏兮兮地丢在一旁。
“你在干什么?跑这么快,一转眼没人影了,这地方四通八达的,你让我好找你知道不!”
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那面墙,邢珊也跟着我看过去。
“哇喔!老杜,这是什么情况!这不是他的那幅名画吗?怎么在这也有,你直接找到这里来,你是想起来对不对?”
我站起来,走向了那面墙,手指在墙面上划过,墙面依旧冰凉,但如今的光景,依然是不复从前。
“走吧,我们回去吧。”
邢珊应该是看我的状态不对,也没有多说什么,把地上我的脏衣服捡起来,然后拉着我,往回走。
走到一栋房子前,我停下了脚步,时隔三年了,我忘记了他三年,但是也梦了他三年,如今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就躺在我面前的这栋房子里,我心里好纠结啊,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我是什么心情。
“怎么了?”邢珊转身问我,我看着这栋藏在树影间的房子,深呼了一口气,摇头道:
“没事,走吧。”
一进房间,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淡淡的,我细细地闻了闻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这个味道也离开我三年了。
一路跟着邢珊往里走,走到尽头的一扇门前,邢珊刚要开门,我拉住了她。
“我来吧。”我说着就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邢珊退到我身后,“咔哒”一声,门打开了。
房间里拉着窗帘,鹅黄色的轻纱帘之挡住了部分的阳光,剩余的阳光打进来,让屋里的光线,变得十分柔和。
床上的那个人,静静地躺着,我走过去,正是这张脸,前两天还出现在我梦里的那张脸,此时的他,就躺在那里,真实的躺在那里。
他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表情,躺了三年,让他的脸上更加的棱角分明,因为无法沐浴阳光,尽管屋内的光线柔和,但他的肤色依旧白的透光。
“小……小叔……叔……”果然,当着他的面,喊着三个字着实的别扭,我也突然想起来,妈妈说我坚决不叫他叔叔的原因。
“妈!以后我再也不叫他叔叔了!”
老妈看着一旁憋笑的杜棠梨,问道:
“怎么了这是,刚刚一块出去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小叔叔怎么了,这个称呼你小时候挺喜欢叫的啊,整天跟着人家屁股后面‘小叔叔,小叔叔’地叫个不停,如今怎么又不叫了?”
“我不管,小时候我那是傻,他只比我大五岁,我凭什么叫他叔叔!”
老妈又看向了杜棠梨,意思是让他来说,杜棠梨为了忍住笑意,轻咳了两声,然后说:
“嫂嫂,我俩刚刚出去玩儿,一开始本没有事的,就在公园里的一个小型游乐场里逛了逛,也没啥好玩的,我俩就想着回家算了,可是她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在那哭,小丫头就跑过去问人家怎么了,小姑娘哭着说妈妈不见了,这我俩也不好走了,万一出啥事呢?可是小姑娘一直哭一直哭,我就想着去给她买一个棉花糖哄一哄,我就问杜宝儿要不要,杜宝儿一心只想着小姑娘,就随口说了一句‘我不要,小叔叔’,没想到的是,她这句话一说完,那小姑娘竟然不哭了。”
“这话这么灵吗?”老妈打岔说道,杜棠梨点点头继续说:
“对呀,就是这么灵,为什么这么灵呢?因为那个小姑娘说:‘这个大哥哥这么好看,才不是叔叔呢,阿姨,不可以叫他叔叔,这样大哥哥会不高兴的,妈妈说了,那样不好。’”杜棠梨还学着小姑娘的语调,这让我妈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然后笑得前仰后合,我也只能坐在沙发上翻着白眼生闷气,老妈擦了擦嘴,对杜棠梨说:
“这小姑娘可以啊,管你叫哥哥,管她叫阿姨,还一本正经的给杜宝讲课,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小姑娘眼神有问题!”我没好气的接着说,杜棠梨笑着说:
“嫂嫂,你是没看到杜宝儿刚刚的脸都绿了,这还不算啥,重点是那个小姑娘的妈妈来了之后,她竟然拉着那个小姑娘对杜宝儿说:‘快谢谢阿姨,阿姨对好,还给你买棉花糖吃,快,谢谢阿姨跟阿姨说再见。’”
“你别说了!很好笑吗?我不管了,以后我再也不叫小叔叔了!”
“那怎么行!这是家里的规矩,棠梨虽然只比你大五岁,但他是你爷爷的弟弟的儿子,按规矩,你就得叫他小叔叔。”妈妈见我不搭理她,正要开口,杜棠梨拦住了老妈心里即将爆发的野兽,对我妈说:
“没事的嫂嫂,我也觉得……小叔叔这个称呼有点怪怪的,把我都叫老了,毕竟……”他说话说一半,然后靠近我,在我的耳边,大声说道:
“毕竟我也是长了一张当哥哥的脸!哈哈哈哈……”
“哈哈哈……”
看着两人捂着肚子笑,我抄起手边的抱枕朝着杜棠梨的脑袋上砸去,杜棠梨见状想跑,我也站了起来,一边追着他一边喊:
“杜棠梨你找死!你给我站住,我要把你揍得爬不起来!”
……
“小叔叔,如今你倒是真的在床上睡得安稳……”
邢珊并不知道我刚刚在回忆什么,只听我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把耳朵凑过来问:
“你刚刚说什么?”
我转过头看着邢珊满脸的问号,我笑着对她说: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在这个时候揍他一顿,他会不会有知觉,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