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很缓,声音中还夹杂着犹豫,直到那个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杜……筱涵?”
我默默把水瓶盖子盖上,站起来转过身,我十分淡定的把瓶子放进包包里,然后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她或许是被我看的心里发毛,竟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就这么,我进一步,她退一步,我再进一步,她又退一步……直到她退到了墙角。
“邢珊,在这里能看见你我真的以为是见鬼了。或者说,在这里看见你的惊讶程度并不亚于见鬼了。”
邢珊想来拉我的胳膊,但是被我“无情”地闪开了,邢珊的手停在半空中,尴尬地收回去然后对我说:
“嘶鸡啊……别这样……”
“别这样?我哪样了?你今天倒是给我讲讲我哪样了?说走就走你好潇洒啊,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消息不看,怎么着,你是被哪路神仙招成弟子了要与世隔绝修炼成仙吗?”
邢珊垂着脑袋,并没有打算跟我辩解什么,但是她这样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我看着心里依然很不爽快,我更上前一步,离她不过半尺远,我看着她低下头的头顶对她说:
“还是说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瞒着我才行,邢珊,我一直以为你是我最亲的朋友,但是这次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不辞而别,音信全无,这么长时间了,你心里有没有想过我?”
邢珊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很小声地对我说:
“老杜,我有我的事要做,再说了,我不是给我爸妈和你爸妈报了平安吗?他们没给你说吗?”
“邢珊,咱俩十多年了,你那个平安报的还不如不报呢,一句很忙就打发我了?你在忙什么一定要瞒着我,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这几个月我经历了什么你知道吗?每次我感觉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给你打电话,可是一晚上下来,手机都没电了,电话对面还依然只有冰冷的机械声,一遍一遍地对我说着对方不想接你的电话!那时候你在干什么?还在想着怎么瞒着我是吗?感觉这样很好玩是吗?”
我越说心里波动越大,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和她说这么多,或许是心里压了太多的事吧,一看到她,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
“老杜,我真的是有事要做,我不是故意玩失踪的,我是……”
“是什么?杜棠梨吗?”
看着邢珊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我笑了笑,然后抱着胳膊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一旁的墙上,看着她。
邢珊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她看着我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地对我说:
“不是……老杜啊,你知道了?杜棠梨的事……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我把这段她不在的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给她讲了一遍,尤其是张毅鸣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以及我最近一直做的那些梦,还有从妈妈那里得到了一些回忆,邢珊听完,面色并不是很好。
她坐在台阶上,把手机拿出来,换了一张电话卡,然后把手伸到我的面前,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手机。”
我把手机递给她,她用指纹解开了我的手机,然后微微一笑对我说:
“没想到还能解开。”
我把头转向一边去,心里不知道已经翻了多少个白眼。
“哼!”这一个字就已经代表了我全部的想法,邢珊也不在意,拿着我的手机给她的手机拨了一遍,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手机铃声,我把手机拿回来,邢珊拉了拉我的胳膊说:
“我已经把卡换回来了,别生气了呗。”
“我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个,你应该知道我想听什么。”
“……成,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再瞒着你也没啥意思,杜棠梨是你的小叔叔,这点你应该知道了对吧?”
我点头,她继续道:
“嗯,三年前你出的那次意外经过调查是人为的,但是凶手一直潜伏的很好,这对我们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杜棠梨的罪过什么人,只有他自己知道,而现在他依然是一个静静地睡美男,没人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在,你醒过来了,而且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让你们断开联系最好的机会。”
“嗯,这些我都知道了……”
邢珊撇了撇嘴继续说:
“你爸妈和杜棠梨的爸妈,把他安置到这里,也就是宁心园,这一待,就是三年,这三年中纵然你经常说你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但是我们依然统一口径,绝不对你松口,直到前段时间,你开始频繁地跟我提及杜棠梨这个名字,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慌吗?我放心不下,就来了这里……”
听她讲完,我心里也开始回想起前段时间第一次听到杜棠梨这个名字的场景,那时候,是习梦跟我提的他,而且好像自那以后,杜棠梨这个名字就会经常出现在我的身边,以各种方式。
“你在担心什么呢、即便你要来这里,你也大可不必玩彻底失踪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邢珊垂下脑袋,默默地点了点头,说:
“我当初也考虑过是不是一定要彻底瞒着你,但是想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不能保证你是不是会一个头脑发热死缠烂打的一定要来找我,我也不敢保证,我是不是能拧得过你,所以我选择了一条没有后路的路,对不起啊……”
以邢珊的性格,她能主动给我道歉,我需要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接受,否则,事情会以我想象不到的方式发生逆转,到最后,可能是我哭着喊着求她原谅,十多年了,我太难了……
“那……你来这这么久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邢珊叹了口气,对我说:
“我一直觉得事情不对劲,我就跑过来看看,宁心园的医护对我说,‘情况很好,醒过来的可能性也在变大’,我听着他要醒过来,我怕到时候再出什么乱子,传到你的耳朵里去,那我们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没办法,我就只好多呆了一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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