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那厚实的大木门拴上后,这满屋子的妇孺孩子皆揪着衣摆、紧皱着眉头使劲儿瞅着大门处看去,一副屏气凝神的样子,随时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时而叽叽喳喳,时而高声嘹亮,又急促尖利,甚是恼人!
游方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时摸不准大皇女的想法。
这小祖宗又要干嘛......
刚想先一步岔开话题,结果却被抢了先,大皇女突然开口,没留给她转移话题的余地。
“游方,本殿平日是苛待你了吗?要你这么弄得本殿名誉扫地!”
衣衫有些皱巴巴的少女分外烦躁地扒拉一下吹到鼻尖的发丝,紧缩的眉头昭示着那是百分百的不满。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一旦这位在别处遭受到了什么无法排解的委屈,在发泄愤怒之时,自己若是再扯三扯四,迎接她的,绝对会是更糟心的。
虽然她也没遭过打,但大皇女一不称心如意便使用黑脸冷暴力模式,稍有不顺便开怼,这更让她痛苦。
“哼!你每次都是如此,除了这句还有别的吗!”
将腰弯作更低的弧度,嘴上惶恐道:“是小的愚笨,做事没经大脑,才会令殿下蒙羞,还望殿下不吝赐教。”
大皇女瞧着她,忽然有些索然无味。
须臾,朝她温和地笑了笑。
游方立刻更加怀揣不安了。
大皇女这是搞啥咧?忒唬人啦!
少女走至游方身边,手放在她肩窝,强行掰直了她的背脊。
“你只要诚实地对昭阳侯那个女人承认你犯的错,并让她信服便成了!”
语声温柔,但笑得无端让人觉得蔫坏。
听了她的话,游方顿时想撞墙而死。
这是什么补救任务?
想到这几次见着某人自己都倒霉的情况,游方心如死灰。
说服昭阳侯那个行为怪异的女人?
可真是要了她的老命啊!
颤颤地喊出了声:“殿下......”
“不允许办不到!你是想从京里滚蛋,还是在这里当个好属下啊?”带有威胁的话一字一顿地吐了出来。
连一丝侥幸也没有了!
游方只好郑重地对着她答道:“谨遵殿下吩咐!”
豁出去了,就算死皮赖脸,耍赖扮乖,都得搞定那个难相与的昭阳侯!
大皇女这会儿已经换上了一脸岁月静好的模样。
打气地拍着她的背:“你知道便好。”
两人沿着来路出了竹林,还没开口向打探遗扇的行踪,便有人特意通知他们,昭阳侯请他们到侯府大厅了。
甚至特别吩咐,两人要带上家当。
主仆俩互看一眼,同时猜出了所谓何事。
便挂着难堪,中途转道回遥远的耦园取银票了。
从未被某人当皇族对待的大皇女,宁愿多跑一些路程,都不愿再独自一人面对那怼天怼地的昭阳侯了。
侯府正厅。
上到锦缎丝绸,下到点心大米,一字排开,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
大厅空间很大,此时却更像一个奢华的展厅,一条长长的人龙从门口排到了阶梯再绕了两圈。
掌柜打扮的男女正满含热切和激动地悄咪咪觑着这庞然大物般的建筑,双手捧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锦盒,时而探头望向正厅门口处。
大皇女和游方揣着银票寻来时,见着的正是此等盛况。
一时间都不禁止住了脚步,只瞪着眼愣愣看着。
在边上打着维护秩序,实质暗瞧热闹的诺一,正抱着手臂倚在长廊下的一根大红雕柱旁,看见两人过来,正着神色给两人问了个好。
没理会她那没一丝诚意的问安,大皇女拧着眉宇,“你家主子这是过什么结?要这么多人来巴结奉承?”
看穿了两人的想法,诺一笑容里沾上了一丝神秘与小得意。
“两位误会了,这是我家专一的侯爷特别有钱,还很宠正君,这不,正君有恙无法外出逛街,这不就让商铺里的人前来让正君挑个满意了!”
嘴角洋溢的正是与有荣焉,瞧得问话的两人内心一阵恨得牙痒痒
都这么有钱了还跟她们如此计较,真是不会做人!
“两位这是前来找侯爷的吧,诺一带两位进去吧,要是这么走过去,可能会被商家们喊到后边儿排队去了。”诺一十分体贴地为客人们着想,建议道。
大皇女、游方:......
有其主便可窥其仆!
都是说话不带一点儿艺术的家伙!
跟在诺一的身后,两人在那望眼欲穿的人们的羡慕之下,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大厅。
在二人进去后,府中侍卫便让还没来得及献宝的人在偏厅等候着。
这时,大厅就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人。
一踏进正厅,两人便看到了侯府的正君,乐寻传说中远嫁此偏远之地的舅舅。
男子一身青色描着佛家印文的锦袍,身姿颀长,手上转动着一串褐色的陈年佛珠,面上勾起浅笑,可谓是君子端方,莹莹如玉。
看得本就喜色的两人,一时失了语言。
不愧为当年京城以气质出众排名第三的贵公子,真是名副其实,百闻不如一见呐。
“咳!”瞅见这两人失神的模样,乐寻不由轻咳出声。
这大皇女真是令人一言难尽啊,色鬼形容她还是多有不及的!
被痴迷望着的乐君弥倒是波澜不现,笑道:“这位夫人和小姐来侯府作客,多有慢待之处,还请见谅。”
两人同时惊醒,忙摆手说客气了。
乐君弥则请她们落坐一旁,轻笑着表达着自家的关怀,还推荐了两人游玩的景点,十分好客。
遗扇啜了一口小酒,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忽然打断道:“诺一去将那名男子带过来,你们可是带足了借住费?”
乐正君顿时禁声,只拨动着杯中茶叶,似是好不关注地默默品茶。
大皇女立马眼神示意游方,游方会意开口道:“回侯爷,带了的。”
上前几步,将一沓数张面额百两的银票恭顺地放在了遗扇手侧的茶几上。
遗扇微微挑眉看了一眼,便转向她,“可是,不够啊!”
见她一副看也不看便嫌弃的样子,大皇女顿时炸毛了。
一脸抑郁问道:“昭阳侯,这少说也有上千两,如何不够了!”
认真地瞧了她真不明白的脸,在她面前晃动着葱白班的食指,淡淡道:“侯府生活费每人每天一千两,你说,就昨晚的,你们都凑够了吗?”
“你这是狮子开大口!你这鬼地方哪里要这么多钱!”大皇女咆哮出声。
哪里来的神经病啊!坑钱啊这是!
侯府人表示:我们也从未见过生财来得这么快的道君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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