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津人才想透彻了一些事情,松下贵彻再次忍不住地与秋静呛起了声,他对于看到秋静总是能够和藤原津人言语行为如出一辙的相处之道,心里仿佛生生地真的平白长出了一块石头硌在上面,石头不断变大,不断地在一点一点磨搓着他的心。
“嘛~你们说得一昧就像个笨蛋一样,在这里想当然,真不愧是以己度人的两个平民。”
说着,他话锋一转,“迹部前辈他是你们可以妄加揣测的吗?”
“对他那样的男人来说,已经到达了决断如流、应付裕如的独裁境界,看过他打网球时的样子吗?几乎超出了他掌控在已经独属于他王国里面的境地。
下次有机会应该让你们去见见世面的,毕竟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少爷我的同学。算了,以后在外人面前,还是别说是少爷的同学,免得被人当场质疑。”
“松下同学,你说我倒也无所谓,但你怎么能够如此对小静这样一个女孩子呢?”
“藤原,我们别理他们那种贵族公子哥样的人,还自诩是日本贵族豪门呢,一点绅士礼节该有的风度都找不到!”
藤原津人在旁边帮劝着秋静,但效果毫不见效,秋静向来随性的这样一种特色,之前还因迹部会长冷漠的离去而为秋饮担忧的她,现在立刻就与松下贵彻展开的口水战打得火花激烈四射了起来。
也难怪没有再注意到秋饮几时离开的里堂,甚至还有将托盘放下立刻退了出去也朝着秋饮的方向追去的廖申。
至于顺仲先生,倒是在离那少年少女们仅隔一墙的外堂,听着墙对面那年轻活泼的声音,也被感染地回忆起了自己的青春轻狂岁月。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想着那个女人了,那个在他来到日本,初次在日本见到,唯一动过心的女人,不知道现在……她过得又如何?是否嫁为人妻?生了几个孩子?
……有没有再想起过他?
另一边的藤原津人倒还挺能融入另两人彼此互怼不停的这种别具一格的气氛中。
只是松下贵彻在连续几次听到了秋静不断在他面前拿他与藤原津人作比较并夸赞后者时,他移换了对象,直接对着藤原津人轻飘飘一句问道:
“那么日本松下家的松下二少爷松下贵彻倒是问问藤原同学你这一派的绅士风度到底是出自何门?
藤原这个姓氏,少爷我还真没在其他地方听到过。”
这段话让藤原津人再也没有轻松地愿意融洽进两人的氛围中了,几乎在松下贵彻的话一出嘴后,他的脸色也是刹那间变得像粉刷墙壁的白漆一样煞白,而他这样的表现就更加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就连秋静也将好奇的目光投放在了他身上,随着松下贵彻话语的一开问,她甚至都忘记了过去在藤原津人身上曾感受到的许多细微的异常之处。
“是啊,藤原,听松下这么一说,我还真挺好奇的,你上次说你和你的母亲早就分开了,你自己一个人住,那你的父亲呢?
还有上次,在镰仓你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都差点淹死了,为什么还不通知你的家人呢?”
秋静越说越疑虑,听得坐在对面的桀骜少年都挑起了眉,声音故意延长了开来:“嘛——静子,别着急啊,坐下,少爷我相信藤原同学会告诉我们的,慢慢听他讲喽。”
“可……”秋静想说的是她从未见到过那样对孩子不理不睬的双亲。虽然顺仲先生在她小的时候也将她丢在了酒馆里面时常穿梭在东京以外的城市,但顺仲先生却绝没有到达那个对她死活不管不问的地步,相反……她其实慢慢学懂了那个男人对她的关爱,但……有些事情再说已经晚了,就如同她对顺仲称呼后缀的那个“先生”一词。
“小静,没事的,你坐下吧,我会跟你说的。”
两张绿色长木椅其中之一背靠在座机电话的上面,坐暖垫边上的藕粉色少女眼角泛起着点点银光,旁边的矮窗上还折映着她向对面人的控诉,无声胜有声,责怪这个没眼力见的松下少年,好端端地勾出了另一人在单人木沙椅,抑顿着语气而谈的伤感。
藤原津人絮絮不断,一段过去只有他一个人做着听众深熟在心而尘封的往事,现在终于多了两个人的听闻。
“我的母亲和那个男人,身份地位悬殊,两人初次的遇见,她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杂志社里面当一个涉世未深的见习记者,有关位高权重的那些大人物的采访课题,当时根本轮不到她,但她运气不知是好是坏,却接到了那时才小有名气的企业家转托给杂志社的一次采访专题。
那个人,就是他让我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母亲接受了,自认做好了有关他所有的功课,满怀信心着前往他当时租居的住所。那时她才以为他只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创业者,自己一个人拼搏开辟出了一条路,却不知他竟原是那富室豪家里的高门公子哥,远离家族而自主创业着一番绩效。
她在那样一个无论是地位、名望、见地、学识都不是仅仅只用落下一大截可以形容的男人面前提着原先早预备好的那些个普普通通的问题,在那个男人的主场之下,言辞磕碰,丝毫没有了最开始以为万无一失的自信与把握。
对他来说,她就只是一个小摆件一样的精美物品,他根本无需多费心应付,她就已经落了下锋。
完成一份保证质量的企业家采访录需要两人一段时间的配合,一次两次,几次下来,两个人就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他是她心里一直仰慕的神,她有他要的鲜活动人,然后结婚生子。”
说到这里,藤原津人止了嘴停了下来,他重述出了一个过去母亲总反反复复给他讲的故事,那所有的细节,被那个女人如数家珍细细碎碎地回味过来。
差不多一中午的时间都已经过去,顺仲先生在前堂一直等着饭点,等着、等着……身体慢慢地靠在了黄木藤椅上,打起了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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