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S600再次行驶在枫叶路上。此时的枫叶路与它之前来的时候一样,一排排伫立路灯依旧,营造着一明一暗的交替。李正却没有如来时一样审视自己,此时他将自己更深的埋进副驾座椅中,闭着眼睛回想着刚刚孟长江的话。
他试图在从回忆中打捞起哪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但一件事一旦带上了主观色彩,结果往往就会有很大偏差。他费尽心机地在回忆中反复打捞,结果除了一地的徒劳别无所获。而刚才那些在孟长江家里的画面和对话,在他的反复回忆中变得支离破碎,难以拼凑成完整的真相。
李正不禁感到一阵烦躁和无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重新调整自己的思绪。
他决定暂时放下回忆的打捞工作,将注意力转向其他方向。他开始思考孟长江的话中可能隐藏的深意,以及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对叶良说起了 “那起不简单的交通意外”
他缓了口气道:“孟长江刚才提到了一起交通意外案,他只说是一起不简单的交通意外,说极有可能和我父母遇害有关。”
叶良目视前方点头道:“这样的关联事件很有可能发生,一般都是事后,幕后主使者担心事情真相败露牵连自己,所以安排出来用以处理执行人的,这样线索基本就断了。”
“你的意思是,凶手很可能已经死于那场所谓的交通意外了?”李正的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急切,他只是向叶良求证一个可能性。
叶良不动声色的回应道:“有这个可能,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凶手为了阻挠警方调查,用这场所谓的交通意外,处理掉了追的太近的警察。”
李正略加思索道:“这个可能性恐怕要小的多,但我宁可那死的是一名警察,这样他们就会更重视这个案子。可是……”李正的话突然顿住。
叶良似乎看出了李正所思所想,无奈的笑着道:“一起不简单的交通意外对吧?交通意外。已经做过定性了,觉得可以才开始调查。”
李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没有做声只等着叶良的下文。
看了一眼李正,叶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定性肯定不是孟长江他们做的,他们能发现这起交通意外不一般,这已经是我们的幸运了。这也说明他们确实有在做事情。”稍微顿了顿叶良继续道:“不管做多做少,不管做到什么程度,至少是在做事,不是吗?”叶良敲了敲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苦笑。
李正略带疑惑的问叶良:“我应该感到欣慰?”
叶良看了一眼李正,点了点头道:“是的,或多或少该有那么一点儿吧。”叶良再次扭过头看李正,见他还是一脸的疑惑,于是补充道:“至少比我们回来之前想象的情况要好,说明没人主动放弃调查不是吗?”
李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叶良的话全部吸入肺中,然后慢慢消化。他明白,叶良的分析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建立在他的经验和阅历之上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李正缓缓开口,“不管是哪种情况,这起交通意外都可能与父母的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凶手真的死于那场意外,那至少给了我们一个明确的方向;而如果是为了阻挠警方调查,那就说明对方在极力掩盖真相。”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叶良的话给他带来的启示,“至少孟长江他们已经在关注这起交通意外了,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继续深入调查,找出更多的线索和证据。”
叶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李正的想法。
李正略加思索,然后说道:“接下来,首先,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起交通意外的信息。包括事故发生的具体时间、地点、涉及人员等等。其次,我们要调查一下当时处理这起意外的警方人员,看看他们是否有什么发现或者隐瞒了什么信息。最后,我们还要继续寻找其他可能的线索和证人,看看是否能够找到更多的证据来支持我们的猜测。”
叶良再次点头,但这次他是扭头看向李正的,而不是之前那样目视前方道路。
李正拧了拧眉继续道:“我们的第一个方向是孟长江和何卓奎,他们对这起车祸了解的比我们要多,否则我们就要从寻找和确认是哪一起车祸开始了。”
叶良还是没有说话。
李正再次继续道:“还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同之处在于,我们需要的,仅仅是从他们那里,取得那起车祸的基本资料,而不在在他们身后跟着,等他们出调查结果。”
叶良再次点头,但这次他终于开口了:“是的,或许我们现在可以信任他们,但我们等不了,也不能等,或者说等不起。”
李正无奈的苦笑出声,随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后道:“操,真他妈的等不起。”
叶良嘿嘿的坏笑了起来,随后好像哄生气的小孩子一样道:“等不起,咱不等他们,不等他们,咱就等诺瓦到了就好,别人咱谁也不等,这样的事儿诺瓦是行家。”
李正笑着斜过眼睛看叶良,见叶良一脸的坏笑,于是又说了一个:“操”之后换上一脸的坚定,斩钉截铁道:“好,那就按这个计划来。”
两人相视一笑,那一刹那,两人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揭开真相的那一刻。
李正深吸了一口气,沉沉的道:“叶良,谢谢你。”
突然这一声谢谢,让叶良感觉有点不自在,于是他扭过头挑起眉笑着看着李正道:“别说谢谢,你付过钱的。”说完叶良转回头看向前方道路,一次明暗从他脸上交替,他接着道:“保持住你处理账单的速度,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好老板。”
李正点着头,故作思索道:“嗯,你说得对,我付过钱的。至于我会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好老板……你又要提钱的事儿了吧?说吧。”
李正话音一落,两人相视便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后,叶良道:“你说过让我小钱别来烦你的,我让徐广斌买了辆车,现在他和诺瓦正开车从勐腊往沈阳走。”
李正顿时露出一副葛朗台(法国批判现实主义小说《欧也妮·葛朗台》中一个吝啬、贪财的角色。)的嘴脸道:“你现在怎么会膨胀成这样?买车是小钱?啊?买的什么……”没等话说完,李正自己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于是只得抖掉脸上的表演,带着剩下的笑容继续道:“好吧,他们什么时候到?”
叶良费力的咽下嘴里憋着的笑,正色道:“他们已经在路上,不过4000公里的路,他们需要点时间。”
李正略点了点头,正色道:“安排好他们落脚。我意思是说,这个你必须让Eily帮你来安排。”
叶良认真的点了点头。
感受到来自叶良的温暖和支持,此时李正心中的疑虑和疲惫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二人回到河畔花园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李正担心打开车库门的声音会打扰到吕长有休息,于是让叶良将车停在了别墅门前的车位上。其实,车库门的声音并不大,而且吕长有的房间在别墅的另一侧,与车库间几乎隔着整栋别墅的面宽,他根本听不到那细微的声响。
李正刚下车,还没走到别墅门前,别墅的门竟慢慢地打开了。他愣了一下,只见杨颖从别墅中探出身子,低声招呼他:“李总,您回来了。”
李正皱了皱眉,低声道:“怎么你还没休息?”其实,他并不知道,杨颖一直晚睡。只要家里有人还没休息,她就会一直候着,生怕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做。只是李正一直忙于自己的事情,从未注意到这些细节。
杨颖淡淡地微笑着,解释道:“哦,没什么,那会儿看您急着出去,怕您太晚回来有什么事,或者回来后饿了什么的。我就想着等您回来,没什么事儿我再去休息。”
李正心中一阵暖意涌过,他明白杨颖的用心。于是,他叮嘱道:“以后不需要等我回来,你辛苦一天了,晚上需要好好休息。”说完,他刚要往楼上走,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继续对杨颖说:“这样,以后只要老爷子睡下了,你和刘姐就都可以休息了,不需要等其他人。明白吗?你跟刘姐的首要任务是照顾好老爷子。”
杨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李正的意思。李正作势要走,但又顿住了脚步,回头补充道:“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们也别叫什么李总李总的,我都叫你杨姐呢,你就叫我正正、小正、三儿,你觉得哪个顺口你就叫哪个,都行。”
说完,李正便迈开步子往楼上走去,这次没有再回头。他上到二楼,看到大哥吕志的卧室房门虚掩着,房间里的灯光和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从门缝中传出来。
李正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缓缓推开吕志卧室的房门。只见吕志埋头在电脑桌前,双眼紧盯着显示器,十指翻飞地敲打着键盘。他熟悉键盘的键位,盲打也可以说不算什么,就像《卖油翁》的“我亦无他,唯手熟尔。”但他每一下敲击以及敲击所组成出来的内容,其几乎百分之百的准确率,这就有点超乎寻常了。
李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大哥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李正轻轻咳嗽了一声,吕志这才抬起头,看到李正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了微笑:“三儿,你回来了。”
李正点了点头,走进房间,坐在了吕志的床上:“大哥,这么晚了,你还在忙什么?”
吕志轻轻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沙盒,我今天突然灵感大爆发,基本框架已经差不多了。”
李正心中一阵感慨,他知道这都是大哥为他的付出,同时他也看出了大哥为此所承受的压力。他拍了拍吕志的肩膀:“大哥,早点休息吧。不早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呢。”
吕志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没事的,放心吧。这个时间对我来说还不算晚。”吕志突然顿住,挠了挠头道:“那个怎么说来着?就夜生活的那个?”他向窗外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好像是去夜空中寻找答案。片刻后,他又回过头继续道:“对对对,生活才刚刚开始。”随后他便自己憨笑起来。
李正心中一阵暖流涌过。这就是了解他、关心他的大哥,不遗余力支持他的大哥。
见李正顿住不做声,吕志摆摆手道:“行了,行了,回你自己房间去,别在这烦我了,我这设计框架要收尾了,关键时刻别烦我。”见李正还坐在他床上没动,于是吕志又补了一句:“害我出错,我肯定狠狠收拾你。”
李正这才笑着起身,在吕志肩膀上拍了一下道:“你要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吗?我去给你弄。”
“吃就算了,没空,你把楼下冰箱里那个大瓶的可乐给我拿来吧。”,吕志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是在唱歌,虽然歌词不怎么样,敲击键盘的伴奏也说不上好听,但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节奏感,让李正也不自觉地跟着点头。
楼下冰箱里果然有一大瓶可乐,而且还没有开瓶。李正从冰箱中把那瓶可乐拿了出来,拧开盖子,先给自己倒了半杯可乐,一口干掉。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清爽。他这才随手又拿了一个杯子,便将可乐抱在怀里,送去了吕志房间。
再次进入吕志的房间,这会儿吕志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电脑桌前。
李正只以为他是困了或者眼睛累了,于是低声招呼吕志道:“大哥,你还是赶紧休息吧。”
吕志听到他的声音便睁开了眼睛,又扭了两下脖子才低声回应李正道:“没有,没累,就是有点结构问题需要想想。”
一边听着吕志的话,李正将手里的杯子放在电脑桌上,随后端着可乐瓶拧开盖子就要给他倒杯可乐。
就在李正将要拧开可乐瓶盖子的时候,吕志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你刚才在楼下偷喝我可乐了,我放进冰箱的时候是一整瓶可乐,没开过盖子的。”
李正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
吕志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也提高了声音继续问道:“你是在楼下打开可乐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之后又盖上盖子拿上来的。”
李正更茫然了,可还是点了点头。
“你喝可乐时候用的杯子,和给我拿来的这个杯子是一样的。”吕志越说越是激动。
李正疑惑的看着吕志道:“大哥,你这……?”
“你偷走了多少可乐只有我知道,因为可乐是我放进冰箱里的,不管这瓶可乐是不是整瓶的。”吕志说着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随手便给李正的大臂上来了一拳,这一拳差点让李正手里的可乐洒到电脑桌上。
“三儿,我跟你说,你就是个天才,你真他妈的是个天才!”吕志激动的笑着,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说完便转回身面对电脑屏幕,近乎疯狂的敲起了键盘。
见吕志如此,李正小心翼翼的给他倒了杯可乐,之后盖好可乐瓶盖子,低声道:“大哥,可乐给你放这了,我回自己房间了哦。”
也不知道吕志是否听到他的话,李正转身往外走,就在他走到房门前的时候,才得到吕志的回应:“嗯……滚。”
李正回头看了一眼吕志坐在电脑桌前的背影,没做任何回应悄声的离开了吕志的房间,出了门反手将房门关好。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正躺在床上,思绪如潮水般涌动。父母的案子,孟长江的话,还有吕志的忙碌……这一切都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平静。
洗漱后,他端正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父母生前的画面,那些温馨而美好的时光,与如今残酷的现实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不禁感到一阵心痛,眼眶也微微湿润。
孟长江的话在他的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针尖般刺入他的心脏。
吕志的忙碌也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清楚,吕志现在所做的事情可能存在的风险。他担心大哥的安全,也担心自己的无能为力。
李正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重压一并排出。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此刻,他的思绪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翻滚着无尽的疑惑和焦虑。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每当想到父母生前的笑容和温暖,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疼痛。
李正终于终于还是睡着了。
父亲轻手轻脚地将茶杯置于餐桌之上,起身去迎接门外的来客。他稳步走到门前,手握住门锁,微微一扭,门便向内敞开。
然而,就在门扉开启的刹那,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只铁拳如闪电般自门外挥入,准确无误地击在父亲的脖颈之上。父亲猝不及防,被这一拳打得踉跄后退,另一只手从门外探入,从后颈处扶住他,缓缓地将其放倒在地上。父亲躺下后,便如石雕般再无动静。
此时,一个男子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约莫一米七七,体格健硕,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他身穿本钢的工作服,头戴黑色毛线帽,脚踏一双黄胶鞋,每一步都显得沉稳有力。他进门后,轻轻地将门关上,仿佛怕惊扰了这室内的宁静。
母亲从厨房中走出,手中拿着一条毛巾,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水渍,一边向父亲走去。当她看到父亲躺在地上时,面色骤变,于是她快步向父亲走去。
这时男孩儿如闪电般从床下激射而出,他冲到母亲身边,他想抱住母亲的腿,制止母亲过去。可他伸出的双臂却只抱到了空气,他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双臂,此时母亲继续向父亲走去。于是男孩儿转过身,不顾一切的再次向母亲扑了过去,但这次他还是扑空了。他眼看着自己的胳膊从母亲的身体中穿过,这给男孩儿带来了巨大的惊愕,在这巨大的震惊中,男孩穿过母亲身体的双臂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于是男孩儿朝母亲叫喊,可母亲似乎听不到他的叫喊,继续朝着父亲走去。
最终母亲还是走到了父亲身旁,于是她俯下身子查看父亲的情况,就在这时那男子伸手托住了额头。与此同时,那个男人的另一只手迅速按在母亲的后脑勺上,随后双手交错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母亲便如同失去了支撑般向下瘫软。
见状,男孩儿向那个男人冲了过去,他想抓住那个男人的手,然后他会张开嘴拼命的一口咬上去。
可他去抱母亲腿时的那一幕再次上演,他的手穿过了男人的手,他就眼看着自己的手,就那样从那男人的手中穿过,毫无任何阻碍的穿过。
男子收回手,拳头紧握,从侧面狠狠地击向母亲的头部,“吭”的一声闷响,母亲便也一动不动地倒在了父亲身上。男子伸出一只手,依次摸了摸父亲和母亲的脖子,确认他们已无生息。
于是男孩放弃了抓住男人手的想法,他转而张大了自己的嘴巴,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他朝着男人的手咬了过去。可这次他咬了个空,只有他的牙齿撞击在了一起。
那男人似乎同男孩儿的妈妈一样,他同样没有意识到男孩儿的存在,还是动作连贯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于是男孩儿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看到那男人站起身来,目光落在旁边桌上的毛巾上。他走过去拿起毛巾,用拿着毛巾的手反手扭动门锁,再次打开门。他退到门外,蹲下身子用毛巾仔细地擦拭着地上的痕迹。完毕后,他站起身,隔着毛巾拉住房门,轻轻地关上。
而那男人关门时带起的风,将男孩吹出好远好远。男孩就像一个肥皂泡一样被那股风推着倒退,他先是被推到了隔壁房间,那是男孩儿父母的卧室,他看到了父母的床和墙边的衣柜;
那风没有让他在这里停下来,它继续将男孩儿向他的身后方向推去。之后男孩儿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间,他见过的和没见过的房间,最后他竟看到了自己所在的那栋楼;
但他没有停下,他被那股风推着,继续向自己身后方飞。于是他家所在的那栋楼变得越来越小,有云在他身边经过,最后那栋楼变成了一个点,一个很小很小的小红点儿。
之所以最后那个点儿是红色的,那是因为男孩儿家所在的那栋楼的外墙最外面是一层红砖,这层红砖还被又刷上了一层红色,在那个年代,无论住宅楼还是办公楼,其外墙装饰大多如此。
最后男孩儿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与他的贴合,这种贴合让他感到十分的柔软、舒适,于是他扭头向身后看,却怎么也无法看到身后究竟是什么东西,于是他奋力瞪大了眼睛,于是他看到了。他看到在自己身侧摆着一个棕色的实木床头柜,上面放着一本书,书名是《富人,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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