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爷,交东西了。”
潘子看着底下或坐或站的盘口头头,声音四平八稳,但实际上,他的手心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尽管有沈叙白和哑巴张坐镇,但他心中还是没底。
他们之前查账还真没这样一上来就收账本的,不知道待会儿会闹出什么动静。
他在三爷身边这么多年了,很了解底下这些人是个什么情况。
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三爷失踪之后的这段时间他更是心力交瘁,头发都白了一半,待会要是打起来了,他还真怕自己会拖后腿。
不过事实证明潘子担心早了,或许是因为前几日吴斜这方的雷霆手段,也或许是因为刚刚他们来时候的浩大声势,底下的人很爽快地把账本交了上来。
就连平日里跟王八邱关系不错的那几个都不情不愿地交出了账本。
毕竟现在吴斜他们从各个方面都压他们一头,想以此给他们下个下马威,还说不定会是谁吃亏。
有系统这个外挂,沈叙白一早就知道这些账本是否有问题,哪些人是敌是友已经很分明。
账本该收的都收完了,吴斜看了潘子一眼,他就带人下去对账簿了。
查账需要费些时间,吴斜总不能一直等着查账结果,就算他想,恐怕底下那些人也坐不住。
沈叙白看着吴斜被底下那些人打量的目光盯得肢体动作变得不自然,在那些人发觉出问题之前开口把他们的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顺便给他留下调整的时间。
沈叙白在道上也有些名声,之前和吴三醒合作过,这里面大多数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号。
“各位应该都知道我是谁,在这里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
沈叙白扫了一眼下面那些人神色各异的表情,笑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三爷有意把手里的生意交给小三爷打理,今天小三爷过来查账就是顺应三爷的意思,在他养身体这些日子,提前上手。”
沈叙白这句话透露了两个信息,一个是小三爷要接手三爷的生意,一个是三爷出事了,或者说身体出了状况,总之并不是传闻里所说的失踪了。
底下那些人的心思瞬间活络起来,有人舒了口气,有人变得忧心忡忡。
注意到那些人的微表情,沈叙白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
“有劳各位挂心,三爷这段时间没在人前出现过并不是失踪了,而是前阵子身体不适,一直在静养。”
“他老人家这些年生了退休的心思,恰巧听说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底下有人搞小动作,于是顺势就把小三爷丢了出来。”
说到这里,下面一个长相忠厚的中年男人道:“三爷操劳着大半个长沙城的地下生意,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常有的事,至于外面那些小人传言,咱兄弟们可是从来不信的,你们说是吧?”
听到底下的人尴尬应声,他看着一声不吭看起来更加深不可测的吴斜继续道:“至于小三爷接手三爷的生意,我们自然是开心的,毕竟是三爷手把手教出来的,俺信三爷。以后,还望小三爷多多指教了。”
沈叙白看着中年男人,眼里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切。
这是个老实的,虽然同样不是个好东西,但他是率先抛出橄榄枝表明自己立场的。
不错,以后资源可以倾斜一点儿。
吴斜这个时候也稳定好了情绪,他笑得温和无害:“大家共事一场,也算缘分,指教不敢当。”
“我这初次接手这么大生意,没什么经验,比不上各位是道上有名的老江湖,要是以后我哪里做的不好,还希望各位前辈别跟我这小辈一般见识。”
下面那些人听着吴斜这状似谦虚的话,脑海中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前几天王八邱出事的事。
他们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小三爷这话只是谦虚。
哪怕他面上一片真诚无害,也掩饰不住他的心狠手辣。
若是吴斜知道他们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一定会大呼冤枉,跟他们相比,他真的是个遵纪守法好公民好不好。
只是偶尔在寻找三叔的过程中带着兄弟们盗盗墓,顺手拿点儿纪念品,算不得十恶不赦心狠手辣吧?
不过新的领导者有实力,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还没等对账结果出来,某些不要命的就开始蹦跶了。
“三爷身体抱恙休养我们自然理解,不过——”
尖嘴猴腮男拉长尾音,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不过也不跟兄弟们说一声,咱们不好跟底下的兄弟交代啊。”
旁边还有他的簇拥者应声,这人又说了自己在陈皮阿四那里吃的瘪,想问新上任的小三爷要个说法。
沈叙白眼神冷了下去,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们最近见过陈皮阿四吗?”
沈叙白目光扫了一眼刚刚应声的几人:“或者说,你们没听到什么传闻吗?”
他语气森然冰冷:“他不会回来了。”
话音刚落,下面的声音忽然安静,过了两三秒才有人犹豫开口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叙白看向那个人,好脾气地解释道:“意思就是他死了啊。”
看着下面有几个人面色变得不对劲,他心中冷笑:“几个月前我们和四阿公下了同一个墓。”
沈叙白的话模棱两可,带着指向性,留给他们无限想象空间。
“不过各位应该都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沈叙白目光危险地威胁着在座所有人,毕竟他不想那么快惹麻烦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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