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兰夜携着端木池走进南轩亭,端木池看着樊如真柔柔地唤了声:“樊大哥”。
樊如真则淡淡地回了声:“端木小姐”。而后看着与端木池一道过来的施兰夜,唤了声:“娘”。
施兰夜应了声,温柔一笑,上前走到樊如真身边,见他衣衫单薄,便吩咐身后的大丫鬟露珠,令她去墨菊轩为樊如真取了一件素色披风来,亲自为他披上后,这才安心下来。
樊如真以手指触了触身上的披风,心下无奈施兰夜对自己有些过度的关怀,其实今日的天根本不冷,他心想道:“罢了,也只能披上了,这可是娘亲对自己的拳拳爱意。”
见自家儿子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施兰夜看了眼身边有些局促不安的端木池,便笑道:“嗯,那个,阿真啊,为娘也没旁的事,正巧从你的凌霜院经过,听到你在奏琴。觉着你弹的曲子甚是好听,便进来问问你刚才奏的是什么曲子,以前从未听你弹过,想必是你新谱的了。”
说完还不时朝着樊如真挤挤眼睛,示意他看看一旁的端木池。
樊如真见此只转过头看着端木池,对她礼貌的笑了笑。
施兰夜见樊如真一副不为所动,不开窍的样子,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儿子,你还未告诉为娘,你刚才奏的到底是什么曲子,你跟娘说说。”
樊如真目不斜视只淡淡道:“《无言》,刚刚我所奏的曲子名《无言》。”
端木池听到他温和清润的嗓音,不禁抬起头看着面前凌霜高洁,风华无双的男子,心中无数想要对这人说的话哽在了喉头。
其实她很想对他说,她想要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起居,为他磨墨,听他抚琴,她想陪着他去他想要去的所有地方。
可是他就在自己眼前,但她什么也说不出,他眼里也根本没有她的存在。就像现在,这人面色淡然,对她客气又礼貌,没有一丝温情与柔和。
她是个被他隔绝在外的人。
“公子,小姐有请”。
就在端木池陷入沉思之际,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端木池抬眼望去,就看到一身黑衣的男子朝着他们走过来。
“娘,抱歉。先前我就已经和隐儿约好了,请容儿子先行告退了。”樊如真看着施兰夜恭敬道。
施兰夜温和地拍拍他的手,“傻孩子,你去吧!娘这就走了。昨儿个隐儿还差方琪来跟我说,晚些时候要陪我用膳的。见着隐儿,就跟她说娘给她准备了她最喜欢吃的菜,还有她爱喝的冰糖莲子。”
樊如真点点头,温柔地笑着道:“知道了,娘。儿子会告诉隐儿的。”
“端木小姐,失礼了。”
“樊大哥,不必对我这么客气的,你有事就先走吧!没关系的。”端木池见樊如真礼貌而疏远地看着自己,强撑起笑意道。
看着樊如真渐渐消失的背影,端木池心中就酸酸的,但她还是打起精神,冲着施兰夜灿烂一笑,“伯母,我们也回去吧!”
施兰夜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心中叹息道:“真是个好姑娘,但感情的事也不好勉强,一切随缘,顺其自然吧。”
“走吧!池丫头,和伯母再去别处走走。”
接着一行人就都离开了凌霜院。
“沉风,你实话告诉我真的是隐儿让你来请我的吗?”
见沉风低头沉默,一副做了错事,任凭处罚的模样,樊如真心里已经明白过来。
“罢了,刚好今日新谱了曲子,也本打算邀她过来听的,你陪我去莲芜院也好,免得她跑一趟了。”
一身黑衣面容俊朗的沉风,推着樊如真往莲芜院的方向前行,想到心底的疑惑,于是便问樊如真道:“公子您为何每次谱了新曲都要送给小姐。”
樊如真嘴角微扬,“这些曲子本就是为她谱的。”“咳…”樊如真突然就毫无预兆地吐出一口血来,他只觉心口一阵刺痛,胸中一股气血也翻涌而上,他立刻运转内力压制,心口的疼痛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沉风见状担忧地看着樊如真,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心疾折磨了他家公子许多年,有时无意间见到他发病的样子,心里真是难受到了极点,他只恨自己不是大夫,帮不了他家公子,见他忍受痛苦,也只能在一边束手无策。
许是痛到了极点,樊如真额上已冒出了许多细汗,他握紧了手掌说明他正极力忍耐着。已被他咬破的嘴唇上,那点点血迹也昭示着他此刻一定非常辛苦。
沉风不敢怠慢,毅然将推着返回凌霜院。
“明明每回发病都如此痛苦,为何公子您就从来不喊痛呢。”
自十岁时被族长选中成为大公子的影卫,来到他身边。十年间他亲眼见到他的成长,他的隐忍,他的豁达,心里就越加的敬重他。
“您生,我生,您死,我死。这是我来到公子身边就在心底发过的誓,沉风这一生只忠于您一人。”看着榻上昏然沉睡的樊如真,沉风略一思索,便决定去莲芜院寻风雾隐。
莲芜院月影楼内,方琪正伺候风雾隐用午膳,风雾隐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眼波一转,放下手中的白果汤,侧着头看着方琪,“方琪,将这些都收拾了,没什么事你可自行下去休息,或是到后院去串串门子。”
方琪点头称是,心道小姐定是有什么事情,自己也不好打扰,于是收拾好了碗碟行了礼后,便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叮嘱道:“小姐,今儿个看着会变天,若是要出门记得添件衣裳。”
风雾隐心领神会,微笑的说了声好。
直到方琪离开,风雾隐看着从暗处现身的沉风,见他面上似有异色,心上便一紧,莫非……一定是大哥有什么事,不然沉风不会这般掩人耳目的来找自己。
“可是大哥出了什么事?”见他点头,风雾隐再不耽搁,念力一动,眨眼间就消失在原地。
风雾隐看着榻上一脸苍白,好似失去了所有生机,已经昏迷不醒的男子,便心中酸痛。
看着樊如真有些清瘦的面容,风雾隐心疼道:“大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的病已经这样重了,我要怎样才能帮你,我不想失去你,真的不想。”
风雾隐黛眉轻皱,想到会有失去他的可能便觉得难以接受,她立时伸出两指,口中念出咒语,将自身的灵力渡于樊如真,一时间房间内紫光潋滟,一股圣洁而神秘的幽香自她周身漫延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见榻上的人面色渐渐好转,风雾隐才放松下来,确定他没有大碍后才收回灵力。
许是灵力耗损太过,风雾隐体力不支,累极的她便靠在樊如真榻边闭上眼睛,她想“自己就休息一小会儿。”
暗处的沉风见风雾隐靠在榻边似乎睡着了,知晓他家公子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便没有再上前,以免打扰到风雾隐。
他转过身站在屋外,守着屋里的人。“公子您一心一意待小姐,小姐也真心待您。沉风知道这位小姐并不是樊家真正的小姐,她的来历并不简单。属下也知道您一直喜欢她,您虽然什么都不说,可属下还是看得出来的。公子从出生至今就吃了很多苦,虽然身份尊贵,受人敬佩,却一直被心疾折磨。您的寂寞,您的孤独,小姐都看在眼里,所以才会用那样心疼的眼神注视着您。所以公子,这世上还是有人真正为您心疼,看重您的。自小姐出现后您才真正的高兴起来,脸上的笑意也多了起来。沉风看着那样的您,心里也由衷地为你高兴。公子,小姐一定会有办法救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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