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无痕从黑洞里面跌落后,落在一片草地上,柔软的草丛,偶尔有一两棵小草顶着红的黄的小花,在清风中飘摇。
阳光也是很刺眼,楚无痕用手挡住阳光,眯着眼,打量四周:这里是他从未来过的地方,一片无垠的草地上,远处有几间房舍,丝竹声不绝于耳,仔细聆听,就是从远处房舍的方向传来。
楚无痕站起来,理了理衣襟,将散落的发丝理顺,伸了伸胳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到:“不管这事哪儿,只要能够改变事情原来的样子,沐寒雨,还有成千上万的族民就不用再受苦受难了!”
楚无痕自信这次一定能够改变事情原来的样子。
于是,大跨步的朝房舍走去。
忽而,一只白色飞鸟从头顶掠过,在太阳光照耀下,在地上投下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楚无痕不由得一愣,仰脸一看,心头一惊:“这不是凫傒吗?”
凫傒此时早已窥见楚无痕,立即收起翅膀,飞身一个下落,站在楚无痕前面的,早已是一个风流倜傥,婉若惊鸿的翩翩少年。
“老主人,凫傒这厢有礼了!”凫傒唇红齿白,郎朗说到。
楚无痕不由得惊疑万分,问道:“为何你能认得我?在你这些结节里,所有的人都不认识我,唯独你认识我?”
凫傒哈哈一声大笑过后,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不过等到最后,你还是来了,既然来了,就过去和所有认识的朋友打个招呼吧!”
楚无痕眉头紧蹙,若有所思,但是看着凫傒现在还没有什么歹心,也就不再多问,跟随凫傒一路直走,不免找些话说:“丝竹之声甚是奇妙。”
“是啊,我众弟子说,一生就这一次,不能不隆重一些。”凫傒还是拿着一把纸扇,啪的打开,轻轻飘飘的扇着风。
“一生一次?什么事情这么隆重?”
楚无痕问。
凫傒莞尔一笑,看神情还有些忸怩,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呵呵的笑着说:“当然是成亲了。”
“成亲?”
“对,成亲啊。”
“和谁?”
“寒眉。”
凫傒面对楚无痕步步紧逼,也不慌乱,而是更进一步,附在楚无痕的耳朵上,悄声说出寒眉的名字。
楚无痕脚步凝滞,脸色大变,他盯着凫傒说到:“你真的要这么做?”
“对。我和寒眉今后能否双栖双飞,就要看您今天这个劫,我能否度过。”凫傒扇子一合,面色一沉,鹰眼露光,浑身上下一身寒气袭来。
楚无痕长长吐了一口气,说:“如果我今天不来呢?”
“不来正好,我们比翼双飞,你将终老在这幻境中。”
“我要是能阻止寒眉呢?”
“可以,你完全可以去试试,只是,我善意的提醒你一下,小心小命不保!”凫傒说完,长声高笑,自顾转身朝前走去。
楚无痕看着肆无忌惮的凫傒,不知道前方还会有什么凶险等着自己。
无论多大的风险,他楚无痕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一定要将事情扭转。
于是,楚无痕跟着凫傒,大步流星,径直走进这一排房舍之内。
房舍庭院里,抚琴弹奏之人,不下十几个人。
更有来来回回奔波的人,各个喜气洋洋,不嫌劳碌。
庭院就显得窄小,局促。
凫傒领着楚无痕,穿过庭院,走进第二进庭院,这里的人少了一些,一个八角凉亭里,坐了四五个人。
他们看见凫傒和楚无痕回来,纷纷朝这边走来,领头的竟然是沐寒雨,之后,沐亦轩落尘和寒眉等人都在。
只见沐寒雨脸若桃花,一派喜气,兴奋的问道:“楚无痕,你打的酒呢?去打一壶酒就要这么长的时间?”
楚无痕一愣:打酒?
面对沐寒雨的嗔怪,楚无痕一头雾水,回过头来看着凫傒,凫傒双手一摊,耸耸肩,说:“我可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有这件事情。”
楚无痕摸着鼻子,想着凫傒一上来就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尴尬,下一步,无论做事说话都得小心翼翼。
颇为失望的沐寒雨对装楞卖傻的楚无痕继续说道:“哼,一大早就说要去打酒,现在马上正午了,两手空空的回来,你是不是一直这样骗人呢?”
沐亦轩在旁嗯了一声,说:“这下,我姐姐说的可没错啊,无痕哥哥,早上是谁拍着胸脯,说是去打壶酒来为寒眉姐姐助兴,你这现在也没酒啊,无痕哥哥,要是我,我干脆就不回来了。”
落尘走进楚无痕,道:“哥哥,要不,你再去打壶酒来?”
楚无痕左右看看,大家的意思好像都是,而且,寒眉看来心情大好,此时脸上笑意吟吟,对楚无痕莞尔一笑,似乎是非常赞同落尘的建议。
凫傒双手扶着楚无痕的肩膀,说到:“那就劳烦楚大哥再辛苦一趟了。只是,正午正中,是我和寒眉跪拜天地之时,楚大哥万万不能再爽约了,我和寒眉还等着你给我们祈福呢。”
凫傒眼睛中一丝狡黠的目光扫过,楚无痕心中一凛。
此时寒眉早已一脸娇羞的藏在落尘身后,沐寒雨对楚无痕屡屡失信,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楚无痕盯着凫傒狡黠的眼光看着,忽而冷冷一笑,说:“好啊,我这次定然不会让大家失望,不就一壶酒吗,定然会在正午之中回来。”
其实,楚无痕左思右想,此时真的要是能够寻到一壶酒来,重新获取周围人众的信任,那么,楚无痕便有信心,不会让凫傒和寒眉拜堂成亲。
如果是这样,就不会再有鹿台山一事发生。
想到这里,楚无痕用手拨开凫傒,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未走几步,沐寒雨在身后大声喊道:“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楚无痕还没有反应过来,沐寒雨早已双手缠着楚无痕的一条胳膊,拖着楚无痕朝庭院外面走去。
只听得身后沐亦轩唉叹两声:“姐姐啊姐姐,能不能矜持一点呢?”
楚无痕被沐寒雨拖着,走出庭院,离得房舍越来越远,沐寒雨仰头问楚无痕:“喂,那个,那个,寒雨拜堂,你看热闹不热闹?”
楚无痕看着周围四处倒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除了刚才几间房舍之外,四处一点人烟痕迹都没有,这可去哪儿打酒?
楚无痕焦灼之际,听了沐寒雨没来由的一句问话,头也不回,说到:“热闹。”
沐寒雨脸颊已经贴在楚无痕的胸膛上了,青丝被微风吹着,扫了一下楚无痕的脖颈,楚无痕觉得奇痒,伸手推开沐寒雨,嘟哝着说道:“快,快寻一下,哪有打酒的地方?”
沐寒雨被楚无痕推开,立即一个白眼瞪了楚无痕一下,继而,又是笑嘻嘻的问道:“那,你早上离开的时候,说,说,说……”
沐寒雨早已因为内心的激动和羞涩,而致使脸颊红的跟一块大红布一样,眼睛迷离着,两只细小的胳膊缠着楚无痕,紧紧的,让楚无痕感觉胸口的呼吸都有点压抑。
楚无痕此时一心想寻到一壶酒,见沐寒雨此时如此烦人,不由得来气:“沐寒雨,醒醒,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帮我找找哪有买酒的?”
沐寒雨的神情顿时僵住了:刚才兴冲冲的随楚无痕出来,就是想问一问他早上承诺给自己的那句话是不是真的,可是还不到两个时辰,眼前的楚无痕就变了样,对自己不理不睬,心不在焉?
难道,楚无痕变心了?
变得这么快?
这个世界上的男子,都是这个样子?欺骗,是他们唯一的真实存在。
沐寒雨冷冷的从楚无痕怀中挣脱出来,怔怔的看着楚无痕的脸庞,不甘心的又一次问道:“楚无痕,你真的不记得早上你说过什么话了?”
“说什么话?我不记得了,哦,快,快看,哪儿有一间草屋,我们不妨到哪里问问去,看是否有酒?”
楚无痕真的不知道,在这个结节里,凫傒给沐寒雨说了些什么话。但是猛然看到远处有一间不大不小的草屋,楚无痕一下子来了兴致:既然有人家,一定会有酒的吧,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于是,拉着愣在一边,眼圈已经泛红的沐寒雨就朝这间草屋跑去。
孤单单的一件茅草屋,周围连篱笆都没有,就坐落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之上,偶尔有一两只小鸟落在屋顶,啾啾的叫着。
楚无痕拉着极不情愿的沐寒雨跑到茅草屋前,楚无痕稳了稳激动的情绪,敞开嗓子,高声喊道:“家里有人吗?家里有人吗?”
一连两声,无人应答。
楚无痕转眼看了看沐寒雨,沐寒雨早已铁青着脸,把脸往旁边一扭,根本就没有理会楚无痕。
楚无痕见状,也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沐寒雨,但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连忙推开草屋的柴门,吱扭一声,就听的草屋里面一阵咯咯轻笑:“哟,相公,才走不到一个时辰,就把小妾给忘了?还这么生硬,客气的跟没来过一样,怎么,又在沐寒雨面前受气了,来我这里小酌一杯再走?”
这句话很清楚,楚无痕和沐寒雨都听得真真切切。
楚无痕看到沐寒雨的眼睛里面快要冒出火来的时候,楚无痕终于知道了,这些安排,都是凫傒给自己制造的劫难,如果连沐寒雨都对自己失去了希望,哪儿还能劝说其他人,去阻止凫傒和寒眉拜堂成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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