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过十日。
清晨,竹君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荣娘站在身后为镜中的自己装扮。
“主子,这次还是用这些首饰吗?”荣娘拿过一小盒水粉,示意着妆台说:“平常都用这些饰品,要不今天咱们换一下,用些往常没用过的?”
竹君摇了摇头,凑到镜前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双眼,心中不由叹息一声。
【母后,看来您不只留给女儿无数福泽,也留给女儿无数的麻烦啊!】
竹君犹豫了半晌,伸手从妆台的暗格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水粉花盒递给荣娘。
“今日的妆容一定要素,用这个做底,首饰用那套母后留下的东珠发冠。”
“可是主子,现在还不用如此,您不是说了吗?您的样貌尚且不显。”荣娘看着竹君手中的花盒,有些惊慌又有些不忍。
竹君摇头道:“不,如今的局势与先前本宫设想的不同,为了不节外生枝,还是用这个,小心为上。”
荣娘不语,低头用遮颜膏小心遮掩住竹君本来的样貌,再用黛笔描眉画目。
半晌后,镜中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脸出现,虽然看着像是竹君往常的模样,但却依稀觉得哪里似有不同。
荣娘默不作声的为竹君梳好长发,在后脑勺挽了个溜光的发髻,再给她戴上东珠发冠。
“主子,您今日只戴东珠冠是不是有些太过素雅,要不要再多簪个簪子?”荣娘打量着竹君的妆容,很不满意。
“在这宫中少有人能有资格佩戴东珠,本宫戴的这顶东珠冠,上有东珠三十六粒,再加上成套的项链、耳坠、戒指等等,共有东珠六十粒,就这你还说素雅?”竹君无奈摇头,转而又说道:“不过今日倒是例外,本宫初掌凤印,总要在她们面前耍个威风,要不然以后怎么统帅后宫?”
一边说着,竹君一边执笔,在自己的眉心间点了一点丹朱花钿。
花钿鲜红的颜色衬着竹君脸颊白皙,周身佩戴的东珠更加明亮,晃晃照人。
荣娘看着竹君站起,替她拉好宫装裙裾,赞叹道:“奴就说主子的相貌极好,您看,现在一收拾不就是明艳动人嘛!不过要奴说主子最适合灼灼的红色,可惜现在穿不得,看不了主子的风采。”
“急什么,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会有一日看到的。”竹君笑着回了一句,对镜打量了一下自己。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诸位妃嫔都来了吗?”
“回主子,现在是辰时,各位妃嫔都来了,除了……”
竹君嘴角微钩,不动声色的浅笑了一瞬。
“今日袁太医是不是来给十六请平安脉?”
“是。”
“告诉袁太医,请完脉后让他稍作停留,本宫有事麻烦他。”
“是。”
【】
涤蕊宫前殿,郑婕妤诸位妃嫔分作与两侧。
“这几日天凉多雨,宫室之中难免寒凉了些,却不想殿下宫中不显寒气,穿着这宫装倒显得厚重了。”
黄容华端坐在侧,端了茶水优雅轻抿。
郑婕妤在黄容华对面斜了她一眼,笑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殿下宫中自然不比我们,不过妹妹的衣饰向来华丽飘逸,怎么这会子倒嫌弃衣衫厚重了?”
郑婕妤双眼上下打量了一下黄容华的衣着,嘴中不留情道:“还是因为妹妹上次的衣衫太过轻盈,以至于感染了风寒,所以现在不敢穿了?”
两女在殿前交锋,其他人稳坐钓鱼台看戏,月美人坐在位尾,端着个杯子做缩头乌龟状。
过了几时不见竹君出现,郑婕妤与黄日华尚且坐得端正,其他几个有子嗣的人却逐渐不满,虽不至于闹将开来,但口头上却没有饶了竹君的好。
“殿下这几日是不是照看十六公子累着了,来的这样迟!”八公子生母拿着绢扇遮着嘴咯咯直笑,旁边两人一同附和着笑起来,三人的笑声压低了窗外传来的雨声。
郑婕妤三人动也不动,只是冷眼旁观,月美人的头低得更低了。
没有多久,内殿的门口处响起了一阵木屐清脆的响声,众人皆寻声望去,珠帘挑开,先出来的荣娘对上妃嫔的眼睛。
荣娘咧嘴笑了笑,侧身露出身后的人。
看到竹君出现,众人皆惊异。
门中踏步而出的女子像极了当初了王后,珠翠叮当声之间,郑婕妤从侧望去,看到竹君肖似王后的侧脸,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恐惧。
行到近处,郑婕妤反而松了口气,眼前的女子不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强硬的女子,只是唇间依稀看得清是故人模样,其余全然不相似,就连往日戴过的珠冠戴在头上也是两种样子。
心下的那口气一松,郑婕妤才发现自己的手抓在桌角已然青筋暴露。
竹君踩着木屐小步走进殿中,“哒哒”的木屐敲击地面声别有威仪,压住了殿中的气氛。
环顾四周,竹君并不上座,反而开口问道:“怎么今日又不见齐婕妤,今日还是告病?”
殿外一个小宫女进来,跪地回道:“主子,齐婕妤处无人过来告病。”
“哦?”竹君起了兴趣,殿中无端起了冷风,所有人收起心中各种思量,就连刚才格外显眼的八公子生母也收敛不少。
“既然无人告病,就差几个人过去把齐婕妤请来一趟,恰好袁太医也在此处,尔等同去,切不可怠慢了齐婕妤。”
“是!”
说完这话,竹君抬步走近座位。
“说起来本宫好久都没有见过齐婕妤了,今日正好就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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