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轩闻言，半天没有说话，宋清墨似乎也不着急，竟然端起茶杯慢慢地品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白敬轩突然说道，“宋总，据我所知，你们当初结婚的时候并不是小晚自愿的，是你们以向顾氏注资为条件逼迫她的。”
虽然这么说确实有点诛心，毕竟将顾氏拉出泥淖的可是宋氏，这一点毋庸置疑，也无法否认，可在白敬轩看来，在那样的情况下，宋家的人以帮助顾氏为饵，又何尝不是变相的胁迫？
“白总这么觉得？”宋清墨抬眸看向白敬轩，问道。
白敬轩闻言，挑了挑眉，没有接话，不过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
宋清墨见状，不由笑了。
“白总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就在白敬轩感到诧异，抬眸看向他的时候，宋清墨又接着说道，“不知白总所谓的自愿是什么意思？”
白敬轩：“......”
宋清墨似乎也没打算得到他的答案，而是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说道，“白总刚才说晚晚是你的青梅竹马，还说在国外这些年你一直跟她在一起，但是在我看来，白总其实不了解她。你觉得以她的性子会轻易受人胁迫吗？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你觉得她会答应我爷爷提出的条件吗?”
既然白敬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宋清墨索性也不再瞒他。
白敬轩：“......”
宋清墨看了他一眼，端起茶壶给两人的杯中都添了点茶水。
“再说了，白总真觉得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孤立无援的境地？先不说别的，以白总跟她之间的关系，就算她不主动提出，想必白总也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白总现在能拿出这样一张支票，我相信，之前一样可以，可为什么她最终还是接受了老爷子提出的条件？这其中的缘由想必不用我一一细说了吧？”
说到这里，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自斟自饮起来。
白敬轩：“......”
不得不说，面对他的这番说辞，白敬轩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宋清墨说的没错，如果那丫头不想接受这桩婚事，有的是办法，可她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要知道，他当初可是真的提出过要帮她的，只是被她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
宋清墨将他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白敬轩重新抬起头来。
他看着宋清墨，认真地说道，“就算宋总说的没错，可小晚她当初会这么做，或许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心罢了，并不代表她已经接受了你，愿意将你们目前的这种关系一直持续下去。”
宋清墨闻言，微微敛了敛眸，随即说道，“白总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五年了，她却至今没有男朋友，就算分开了这么久，却依然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这说明了什么？要知道，她那么优秀，喜欢她的男人想必不在少数，可为什么到了现在她依旧单身？”
白敬轩：“......”
说到这里，宋清墨已经没有了多少的耐心。
要不是念在白敬轩一直以来对沈晚晴的照顾，而且总体来说人还算不错，他才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这么多。
这样想着，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又不厚道地补了一刀。
“大家都是男人，白总的心思我岂会不明白？别说你们是青梅竹马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白总会喜欢晚晚，这也不意外，毕竟她是那么好，只是白总有没有想过，强扭的瓜不甜？
“按理说，白总跟晚晚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有的是机会，如果她真有这方面的意思，想必也不会有你我在这里说话的必要了。
“我想白总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手，应该也是有这方面的顾忌吧？毕竟有些东西一旦戳破了就很难再回过头去，到时候别说心想事成了，恐怕就连昔日的朋友都不一定还有机会做.....”
白敬轩闻言，一口气没喘过来，差点被噎死。
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有这么戳人心窝子的吗？气得他连话都说的不怎么利索了。
“你.....我.....她.....”
然而，事情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宋清墨也不打算再给他机会了。
他睃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支票，淡淡地说道，“至于这张支票，还是请白总收回吧，就像白总刚才所说的，自己的女人自然要由自己来守护，怎么能假手于人？不过......”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我很感谢白总这些年来对晚晚的照顾，这份人情我宋清墨记下了，以后只要白总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说着话他已经站了起来。
“不过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些事，只能失陪了。”
说完之后，他朝白敬轩点了点头，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听到房门闭合的声音，白敬轩蓦地回过神来，视线在茶几上的支票上扫过，眸光黯了黯，随即颓然地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难怪她对他一直若即若离的，原来真的是心里有人.....
那个人会是宋清墨吗？
看他刚才说的那些想必没有错。
可是......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曾经无比坚定的一颗心在这一刻还是有些动摇了。
宋清墨说的没错，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机会，但是暗示了很多次都没有结果之后，他就一直没在出手。
本来想着回国之后再说，谁知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白敬轩突然感到一阵烦闷，随手撕扯了一下脖颈上戴着的领带。
然而，这样做似乎并没有缓解他此刻的情绪，反而更加焦躁了。
他抬手按了一下旁边的一个按钮，随后对着里面说道，“上酒。”
虽然宋清墨这样说了，他还是需要好好想一想，毕竟这件事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他清楚的很。也许错过了这一次，他此生很难再爱上什么人，但是说实话，让他永远地失去她，再见不到她，甚至被她恨一辈子，他做不到。
如果.....
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他，他想他也不会勉强她的。
倒不是因为强扭的瓜不甜，而是他根本不想让她受半点委屈。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也许只能选择放手了。
只是......
心为什么这么痛呢？
也许只有美酒能平复他此刻的心情，让他好受一些吧？
罢了，既然这样，他索性放纵一次，好好地醉他一场，一切等到醒来再说吧。
......
宋清墨回到老宅的时候时间尚早，晚饭还没有开，不过宋振国他们已经回来了。
他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上了二楼。
他本来就有洁癖，再加上忙了一天，身上早就已经出汗了，不洗个澡换身衣服他会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只是当他推开门，发现房间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期待中的那抹身影时，心里突然有些失落落的。
说起来，自从十岁那年父母去世之后，他便很少在老宅里住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里有太多关于父母和往事的回忆。
这也就罢了，只是他不仅仅是伤心难过，而是只要呆在这里，便会时时想起当初事发时的场景，甚至常常从噩梦中惊醒。
一开始他还只是睡眠不足，有些神经衰弱，时间长了，不但身体变得越来虚弱，就连精神也似乎出了一点问题。
老爷子虽然心疼他，舍不得他离开，但是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最终还是在医生的建议下答应让他出国，据说换换环境对他的身体或许会好一些。
说来也怪，不知道是因为当初的举措得当，还是医生治疗的功劳，亦或者时间本身就是一剂良药，总之几年后，当他再一次回到A市的时候，当初的那些症状基本上都已经消失了。
可即便是这样，老宅在他的心里还是留下了阴影，别说在这里居住了，就是多待一会儿，他都会很难受，所以他才不顾老爷子的强烈要求，回来后先斩后奏，在外面买了一套公寓，直接搬了过去。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就算是住在这里，也没有做噩梦......
难道是因为她吗？
宋清墨不禁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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