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盈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瞧这灰尘的厚度,没个几年达不到吧。”
“没人住,可不代表没鬼住。”顿了顿,“我说的对吧?”
玄盈偏头去望小飞,从刚开始的惊愕,到如今脸上有不明所以的笑容。
“你怎么看出来的?”小飞阴森地笑着。
剩下的几人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成了枯骨,倒在地上,如今便是连皮相也没了。
“其一,你们身下没影子。正常人在光线下,怎么会没有影子?”
“其二,从还未进门开始,一家子人,怎么会连个收拾屋子的都没有,使得到处都是积累的灰尘。”
“其三,那几个,衣着虽破旧,却不似你这般沾了泥,脸上也黑漆漆的,反倒是你更像那个刚干完农活儿的。”
“其四,我们在客栈门口碰见的,也不是活人,是失了意识却保留生前习性的傀儡,我说的对与不对?”
玄盈理智地分析着一切。
“可你不一样,你是活着的。”
小飞的身下,有影子,也能和人一样呼吸。
沾了泥,更似普通人家调皮贪玩的小孩。
镇上的,其实没一个活人,早上的时候,她便仔细留意他们了。
那卖炊饼的,呼出的白气,和正常人不一样,还有,吆喝的时候,脸上堆着的笑,灿烂至极。
这才让她感到奇怪,就像被人抽走了七情六欲,空洞的笑,虽是看上去很温和,但是一眼便像是假的。
以及出门前那胖掌柜,也没影子,摔碎的碗里,流出来的不是粥,而是,若她猜得没错,是有人肉掺杂着的。
碗碎了,明明在哀嚎,脸上却在笑。
包括几个看着是想抢夺灵石的人,眼里的贪念有之,但是努力掩藏的手指弯曲程度已经超出了常人。
活人不会到那种程度还感觉不到痛,柔软度也不足以长期维持那样的弯曲。
只有死人……
纵观一路上碰到的有说有笑的人,皆是如此,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才奇怪。
太过和谐,便是诡异。
小飞和他们的不同,不仅是影子,还有他会惊讶。
光从表情上看,便和其他人不同。
这里,包括小镇上,都是死去的人,被牵引着。
活下来的人,意味着什么?
幕后主导一切,又或是,受了其他人的指使?
可他一个男孩如何做到的?
“这样不好吗?”小飞反问道。
“我让他们永远快乐,以另一种方式存在在这世界上。”
看来,他不是受人指使,相反,这是他想做的事情。
“那你考虑过逝者的真实想法吗?灵魂没了,还不让他们的躯体入土为安吗?”玄盈讽道。
“凭什么?剩我孤零零一个人在世上吗?就像以前那样生活不好吗?”
小飞的脸上闪过挣扎,看来良知还未完全泯灭。
“它告诉我的,只要我维持他们原来的生活就好了,哈哈哈!”笑中夹着泪,即便如此,依旧在笑着。
它?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
这里早就空了,是空城,是死城。
府军的战争,早就把这里弃了,可偏偏其他人都死了,就他还活着。
守着这空荡荡的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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