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描述起来很是寡淡,柳依却事隔经年仍旧难以释怀。她抬头问我:“若是你,你会怎么办?反正我是恨的,只是不知道该恨是谁。”我亦是同意,恨自然是恨,却无恨的对象可寻。
“父亲去后,我换了一份安静休闲的工作,每天接几个电话做几个表格,到了时间就下班。我将父母和姐姐的遗物都封存起来,不去看不去想。这么过了大半年之后,我觉得我心里的平静都已经恢复了。”
“可是有一天,姐夫突然出现了,让我将姐姐的遗物都给他,还诉说他的怀念。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姐姐生死挣扎的时候,他远在天边,而我工作忙碌,谁都没有关心过姐姐心里到底想什么。现在,姐姐骨灰都已经变色了,他跑到我面前说爱说悔恨。我答他我要回去整理再给他,他就先走了。我那时觉得我的恨都得要发泄到这一家三口的身上。”
“齐磊,你说我这样是迁怒吗?”也不算吧。
“我把我姐姐的遗物中记载最多痛苦的都给了他。然后掐着时间,每当觉得他要从低情绪里爬出来,就约他一次,回忆回忆我姐姐。他们之间真的是有太多美好的记忆了,以至于能做到每次的话都不重样。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一家也很快就重新开始开心的过起了小日子。”
“我雇佣人随时跟踪他们一家三口,破坏他父母给他安排的所有相亲。但是,那样的社会制度,我能做的很有限。一直雇佣人花费了我太多的钱财,我又换了工作,收入高一些但是特别忙碌,三餐不定还经常需要熬夜。就这么过了4、5年,他们似乎老天的宠儿一般幸福美满,映衬着我的孤家寡人。我那时候都有点想放弃了,身体状态也一直不好,常常头疼和呕吐。”
柳依笑起来:“可是就那么巧,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带着一个7、8岁的男孩子出现,这个孩子是姐夫的弟弟,同父异母。我姐的公公还是很厉害的,他一半威胁一半哄骗,那个女人都准备拿钱消失了。我怎能容,我将事情直接捅到我那姐夫两母子面前,退后静静欣赏他们的表演。”
“也没欣赏两天,我觉得没什么意思,我甚至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一种报复,也感觉不到喜悦。我就想着不要再看着那一家人了,于是换了一个城市生活。一个人又过了2年多,身体越来越差。后来看了医生,说是一种很难治疗的疾病。我也不想治,把我父母留下的财产都处理了,找了个乡村学校,靠捐助当了个老师。”
“最后估计是镇上的小混混们觉得我还挺有钱,入室抢劫。我坚决反抗,就被一把尖刀捅死了。”
啊?这结局也太草率了吧。我问:“后来呢?”柳依白我一眼:“都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后来?”我了个去,傻了吧夫人:“没有后来,我怎么能认识你的。”柳依一脸懵:“我也不知道啊,我觉得我是真的被一刀捅死的,一刀直入心脏,我疼的不行,然后就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是个10岁的小姑娘了。”
这么简单?我不明白啊:“我再幻境里,学了差不多半年,才能懂你们的语言。你呢?你一来就懂得我们的语言?”柳依很惊讶:“啊?还有这样的事情么?我一来就能听懂啊,没有什么语言的障碍。”我一脸懵,这是怎样的玄幻的事情啊。
柳依坐在我的玉石台上,有点闷闷的:“你说我得了三对父母,怎么还能亲缘浅薄至此呢?难道是我的命格不妥当么?是不是所谓的天煞孤星什么的?”我拉过她的手,翻翻手心,仔细看了一阵,抬头看她:“我看不出什么来。卜卦看相什么的,我没学过。”
柳依很是鄙夷:“我还以为修为高,就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呢。”我去,我最近时常被鄙视啊,真是闹心啊。柳依坚持不懈打击我:“我们那些神话里面,神仙可是个个都能掐指一算,就什么都知道的。怎么你们这的神仙这么次的。”我觉得忍不住,拉了她的手咬一口:“你说的那些是算个凡人,还掐个毛线的指。你是转世之身,又渡过飞升雷劫成了神仙,估计章家的人来了,也未必能算出个什么来。再说了,什么你们的神仙我们的神仙,现在你也是我们的。”
柳依叹气:“我是没有父母的缘分了,不过我一定,一定要让月宝想怎么在父母怀里撒娇就怎么撒娇。把我的遗憾,都在他身上补全乎了。”我撇嘴:“别,我可求你了,你已经够溺爱他了。”柳依眉眼弯弯的看着我:“我们有月宝,可真是好,谢谢你。”我暗喜,这是要转入煽情模式么?
柳依却转了话题:“你说人参什么时候回来啊,都怀孕了还到处跑什么呢,玄天也不担心么?我都想她了。”啊,扫兴。我不开心:“玄天修为深厚,哪用你操心了。再说,玄天对这个孩子肯定宝贝的不行。不过植物系神仙的孕期可长了,慢慢熬吧。”
第二日一大早上,天兵就来回禀:“天尊,七重天许家的家主求见。”许家?求见?我们没有交情,反而有些过节呢。求见,能有什么事情啊。我自己盘算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便让天兵带进来。
进来了三个男人,许家家主许燝、许炝和许无烬,都是打过交代的人。
三个人躬身行礼:“拜见天尊。”我将三人虚扶起来,问许燝:“你等来此,所为何事?”许燝回:“我许家,想做天尊的家臣,投到天尊名下。”我皱眉:“天尊山的规矩,怎可能收家臣,回吧。”许燝上前一步:“天尊,若天尊不方便,我许家可投月宝公子。”月宝?我心中犹豫。有了血脉后人,神仙如我便也开始私心深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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