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殿在内庭西北边,沿着内庭的南北大街,二人一直走到底才到。
门口两边站了好些宫女、太监,看到他们来了一个小太监跑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一位宫嬷嬷走出来轻声问厉公公:“来了吗?”
“是!”厉公公回道。
于是,那老嬷嬷前面引着他们进去。
“你给我老实交代!”那殿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暴跳如雷般的声音。
李珺在门栏前,不知道是退还是进,厉公公示意她轻轻跟着就行。
进了大厅内,李珺就感觉到一阵严肃地气氛蔓延过来。
地上跪着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头发有些花白,应该上了些年纪了。
贤帝、皇后果然都在座上,刚才那怒气冲冲的声音应该就是贤帝责问的,座下站着一人,正是赵德丞。
厉公公已经快步走到皇上座前,小声说了些什么。
李珺趁这空隙抬头看去,正好看到赵德丞朝自己点了点头,她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过来!”贤帝喊道。
李珺怯怯地又走近了一下,那跪着的人缓缓地抬起头看她,李珺这才看清,那人竟然就是张怀智,他此刻衣衫不整,面上还有污渍,不时地咳着,与在沁池见到时判若两人。
“民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李珺亦跪在一旁。
“起来回话。”
李珺依言起身。
“好了,现在人证都在了,你还有什么狡辩的?”贤帝又沉声朝张怀智问道。
张怀智没有反应,殿内静地掉下一根针来都能听见。
贤帝等得有些恼怒,拍着桌子道:“好个硬骨头!”
遂又朝李珺问道“你,你说!”
“民女在!”
“平王说,你舅舅在杭州府时做过什么润香丸?”
“是,润香丸是我舅舅研制的独家秘方?”
那张怀智不觉又半转身朝李珺看去,脸色也变了。
“那这瓶子里是吗?”厉公公递过来一个小青花瓷瓶。
李珺伸手接了过来,开了瓶盖,倒下来一粒仔细看了看。
“回皇上,闻起来很像,但并不是!”
“那这一瓶呢!”厉公公又递过来一瓶。
李珺这回只闻了一下便拿开道:“这一瓶更加不是,因为我舅舅的润香丸里不可能有忘忧果。”
“什么!果然有忘忧果!”贤帝气得拍案而起。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曹皇后,轻轻端了茶碗送到他手上。
“皇上慢慢问吧,何必这么大动肝火。”
赵德丞上前一步道:“是,皇上息怒,让臣来审吧!”
贤帝这才缓和了一些,挥挥手:“你问。”
赵德丞从厉公公手中接过两瓶药丸,走到张怀智面前问道:“豫王服食的是哪一种?”
张怀智惊愕地看着她:“奴才不知道平王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
“哼。”赵德丞冷笑了一声,倒了其中一种在地上道:“你日常服用的应该是这一种吧?”
那是没有添加忘忧果的,张怀智屏者气没有回答。
“可豫王为什么要服食另外一种?”赵德丞看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语:“是你瞒着贵妃娘娘添加的忘忧果?”
“没有,奴才没有!”张怀智自然不会承认。
“那就是贵妃娘娘让你添加的?”赵德丞迅速改变问法。
“奴才,奴才没有。”
张怀智还是重复着刚才的答案。
“你没有否认,那就是贵妃了?”赵德丞下定论道。
“奴才……”张怀智还来得及反驳。
赵德丞突然意外地转身朝贤帝、皇后跪下道:“臣也有罪!先向皇上请罪。”
“你何罪之有?”贤帝疑惑地问道。“还有那忘忧果同贵妃有什么关系?”
“皇上容臣细细道来:之前,臣偶然发现赵公公在外宅私制润香丸和忘忧果的事情,于是臣便对豫王和贵妃娘娘的死因起了疑心。前几日斗胆带太医署的罗太医,去了豫王陵墓前。”
“什么!你去豫王陵前做什么?”
“儿臣让罗太医给豫王殿下验了尸。”这话一出,连同皇后娘娘也惊讶地看着他。
“你好大的胆子!”皇上显然很生气。
赵德丞一边叩首一边道:“皇上再生气待儿臣说完、问完可好?”
贤帝没有松口,皇后娘娘出来打了圆场。
“既然如此,皇上,先听听平王为什么这样做吧!”
“你说!”贤帝依然很生气。
赵德丞继续道:“儿臣同罗太医查看后发现,豫王是中毒而亡。”
“什么!如何看出来?”
“我们查看后发现,豫王的脏器都萎缩得厉害且发黑,显然是长期服侍毒物所致。就像是忘忧果!”
“你是说,豫王是吃了这忘忧果去的?”贤帝急道。
“是。”赵德丞回道。
贤帝指着他手中的药瓶,气得把面前的茶碗一把扔到了张怀智身上。
“啊!”张怀智疼得歪倒在地上
暗黄的茶水溅得满地都是。
曹皇后在一边轻声劝道:“皇上!”
赵德丞转过身来继续质问那张怀智:
“本王再问你,那忘忧果是谁加在润香丸里的?!”
张怀智还疼得哼哼唧唧,没有回答。
“是你?还是贵妃?”
张怀智的眼神上下游离:“不是,不是奴才。”
“好,那贵妃为什么要让添加忘忧果,你可曾说过吗忘忧果用多了是有毒的?”
张怀智心中似乎已经害怕起来,终于模棱两可的承认:“贵妃知道。”
赵德丞紧跟着又问:“贵妃娘娘既然知道忘忧果有毒为什么还有让你加在那药丸里?”
张怀智不知不觉竟然被赵德丞引着回答了,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向上面:“皇上,奴才真的没有做对不起贵妃娘娘的事情!”
似乎是想让贤帝看在贵妃的面子上宽恕自己。
“你给朕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说,为什么让你加忘忧果?”赵德丞继续追问。
“因为,因为豫王在奴才去杭州府找到润香丸之前就已经上瘾了!”
“什么!”贤帝听了不敢相信。
“什么意思?”赵德丞让他解释。
“豫王自小就有那隐疾喘症,皇上您也是知道的。”张怀智悲切地说道。
“用了多少药改善也不大。有一日,豫王突然喘得很厉害,差点就要缓不过来,娘娘急坏了。正巧奴才看到一个偏方,说是用忘忧果对这病症有效。娘娘见豫王痛苦万分,便让奴才去外面找了一些来。豫王服下果然好了很多,也没有那么疼了。
后来又服了几次,奴才也告诉贵妃娘娘这忘忧果是有毒性的。贵妃就没有再敢给豫王服用。但是豫王怕那喘症,一有不舒服便闹,贵妃下了一次狠心都没用,豫王发作起来,在地上打滚,口吐白沫子,手脚都打颤。贵妃娘娘怕豫王就这么去了,只好给豫王又服了。
自此之后豫王便离不开了,奴才受贵妃娘娘之名在杭州府找到了那润香丸,想着带回来能把豫王那喘症治好,大约就能戒了那忘忧果,谁知还是不行。奴才有罪,罪在当时推荐了那忘忧果给豫王治病!”
“哼!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赵德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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