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渺见他执意不肯要,便劝道:“郭大伯,我看外面还有几个孩子,这事办下来,官府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他们以后也不能呆在黎阳城了。拿了这银子,到别的地方给他们买个宅子安置好,以后就别唱戏了,送去念几年书,谋个别的出路吧。”
老郭头听她这么一说,倒有些犹疑起来,踌躇了半天,又道:“把他们都安置好,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五百两就够了。”
祁池是个急脾气,见老郭头还在推脱,忍不住呵斥道:“你这老头,叫你拿着,你就拿着,我们也不缺这几个银子。以后你的那些人在别的地方呆不下去,就让他们去北洹找我,我是北洹国大王子祁池。这个唐五是我的侍卫长,找他也可以,我会把他们都照顾好。”
老郭头听他自暴身份居然是北洹国的大王子,已经哆嗦着站起身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就要磕头。
祁渺急忙上前把他拉了起来,说道:“郭大伯,我大哥心直口快,你别见怪。这银子横竖我们都不缺,你就收下,手里宽裕点,他们将来也会过得好一点。”
李宝生也道:“老郭头,大王子和公主赏赐给你,你就拿着,我们家大人也都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把他们送出黎阳城去,到南边去过活。”
老郭头这才含泪点点头,呜咽道:“小老儿谢过几位贵人。请大家放心,就是拼了戏班这些人的性命不要,也要把事情办好,千刀万剐了周琦那个老贼。”
祁渺点点头:“郭大伯,大家要活着出来的话,你们就跟我回北洹去吧。那里虽然寒苦些,却不用担心受人欺负,也能过上几天舒心日子。”
“公主大恩,小老儿在这里替大伙儿谢过了。”老郭头说着又要下跪磕头,苏戈几人急忙上前拉住。
待老郭头情绪平复下来,这才又给大伙细细说起那戏法,把其中的几个精彩节点也作了介绍。还担心大家没有实际操练过,掌握不了,就和祁渺商量,晚上实景演练一次。
郭大智见自己不但能看戏,还能亲自上台演,已经手舞足蹈地在旁边比划开来。
戏法表演时间虽然不长,因为祁渺这些人都是生手,要安置妥角色,还要一个一个教会,就很费了些时间。等演练完戏法,离开大杂院时,已经是皓月当空的半夜。
祁渺走在街上,陷入了沉思。从目前着手准备这些事来看,福王为刺杀周琦应该是谋划筹备很久了,不但整个刺杀计划天衣无缝,连细节处都盘算得很周密,一步不差。
这个老郭头和郭家班的那些人,应该是福王差人特意找来的,没有一年半载的功夫也凑不得这样齐全。再有那个‘鱼龙漫衍’的百戏,听老郭头那话,已是多年没演过,今日里看起来演得十分熟练,想来也是排演了很长时间。
正想着,却听郭大智在一旁吧唧吧唧嘴,大声说了一句:“我老郭没啥别的想法,就想入宫前吃顿好的,做个饱死鬼。”
他这话自己说着倒没觉得怎么,听在其他人耳朵里,不免有些刺耳。虽说一个个都是生死场里滚过的,刺杀这种事,却是头一遭,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状况,大家心里还真没底。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
“看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哪里有个当兵的样?不就想好吃好喝过几天痛快日子吗?这黎阳城可是有名的销金窝,好吃好玩的地方多着呢,明天本王子就带你们去见识见识,把这黎阳城里有名的酒楼先挨个儿吃个遍,再把那好玩的地方也玩个遍。”
祁池最见不得手下的人没有斗志,见大家伙这样,忍不住出言斥责。
祁渺见大家为了自己的事弄成这样,心里终是不好受,想想祁池的话,也算是个法子。当下顺着祁池的话说道:“黎阳城里好吃的还真是多,上次和师傅来,吃的那个百味羹、旋索粉、肉醋托胎衬肠沙鱼、入炉细项莲花鸭、签酒炙肚胘、葱泼兔、洗手蟹,真真是人间美味,现在想起来还直流口水。”
深更半夜,大伙儿晚饭吃的都消化得差不多了,这会正有些饿,听她滴溜溜说出了这一大串听都没听说过的菜名,都忍不住吞咽了就口口水,舔了舔嘴唇。
薛明小眼睛一眯:“这南边的饭食就是精致,光听那菜名就让人流口水。”
郭大智蹿到祁渺边上,嘴里的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连声问:“真的吗?公主,真有那么好吃?要不,我们明儿就去尝尝?”
众人本来挺感伤的,这会见他那猴急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苏戈道:“大智啊,你这听不得好吃的毛病啥时候能改啊?”
郭大智撇了撇嘴,嘟哝了一句:“你不喜欢吃啊?刚才我还听见你咽了好几大口口水呢。”
苏戈讪笑道:“我哪有,哪次不是你吃多了喝醉了,追着别人喊着要媳妇?”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忽然都转头看向王楫,不约而同偷笑起来,郭大智那次装梦游可是抱着王楫叫媳妇,还亲了一口。
王楫自是知道他们想的什么,冷着脸恶狠狠地盯了郭大智一眼。郭大智一哆嗦,躲到了祁渺身后,还不时偷窥着王楫,生怕他又把自己一顿狠揍。
祁池和唐五不知道这事,祁池还好,唐五就有些好奇,追问薛明:“怎么会事?”
薛明看了看王楫,只坏笑着却不肯说。其余苏戈和杨云起两人也是强忍着笑,瞅瞅郭大智,又瞄瞄王楫,终是没人敢开口。
祁渺也不好揭开这事,正待要说些别的话,忽然听见身后远远传来一阵马蹄声,正惊讶这个时候还有人在城中打马疾驰,回头一看,一队人马已经来到了跟前。
“大家快闪开!”祁渺见那马队丝毫没有要放慢速度的意思,一边出言警示大家,一边闪身到了一边。
好在大家伙都是在马背上砍杀惯了的人,又得了祁渺的提醒,都闪身避开了。那马队从几人边上风驰电闪般掠了过去。
祁渺一眼扫到马队中一个蓝色锦袍的人影,觉得有些眼熟。王楫已经趋身到了她的边上,低低说了一句:“是宫里跟着福王的那个人。”
大半夜的,这些人急匆匆行路,应该是和福王有关。祁渺略一沉吟,转头对祁池急急说了一句:“大哥,你们先回去,我们去去就来。”
不等祁池回过神来,只见祁渺与王楫纵身一跳,几个起落,已经上了街边的房顶,身形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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