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黄昏,祁渺带了人早早等候在北门外,只等北洹大军前来。戌时刚过,已有兵士来报:“北洹王仪仗已到。”
祁渺举目远眺,一里地之外,身披黑金战袍北洹王骑在白马上,被众人簇拥着前来。
她策马迎上前去,到了北洹王面前,翻身下马,跪地行了大礼,朗声说道:“祁渺拜见父王!”
北洹王勒住马,低头看了祁渺一眼,转头对旁边马上的高唐王说道:“义兄,你看本王这个女儿,回来不认本王这个父亲也罢了,还隐瞒身份来游说本王。时至今日,才想着到这军前来认亲。”
高唐王哈哈一笑,道:“贤弟,祁渺侄女有胆有识,以一人之力解了这翼城之围,天下人谁不说你这个女儿有本事。为兄我可是羡慕的紧啊。”
北洹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罢,吩咐道:“祁渺,还不过来拜见你耶律伯父。”
祁渺虽没见过高唐王,却是知道北洹王与高唐王耶律贤结为异性兄弟之事,当下起身,向高唐王行了一个大礼,口中说道:“祁渺拜见耶律伯父。”
高唐王下马扶起祁渺,见她一身男儿装束,英姿飒爽,举手投足间,气度沉稳、张弛有度,不由暗暗称奇。
祁渺起身时,眼睛与高唐王身后一人的目光撞到了一处,对方那一双秀而长的眼睛里突然闪现出一抹奇异的光彩。
祁渺怔了怔,正待细看,祁天浩已经吩咐道:“祁渺,带路。”
祁渺转身上马,陪侍在北洹王和高唐王身边,缓缓向翼城走去。
迎接北洹大军入城的庆功晚宴设在了太守府。太守府虽然宽敞,架不住人来的多,大厅、厢房、甚至后花园里都摆满了酒席
屋子里的酒席用来招待那些有头有脸的将领和翼城的军政要员,象苏戈这些北洹将领们的亲卫们,都安排在了后花园里。
苏戈此时还在为祁渺的身份感叹不已。祁渺那一招军前认亲,可是惊吓住了好多人,不说那赵琢生之流,就是北洹军那些将领,也是满脸惊奇。苏戈等人在得知邹云居然是北洹王失踪多年的女儿祁渺公主后,更是呆若木鸡。
有关祁渺的传闻,在北洹境内曾经传得十分邪乎。最先的版本是说,祁渺公主是恶魔转投人世的“魔神”,是来祸害人间的妖孽,所到之处,祸及八方,惨绝人寰。
后续递进的版本说,祁渺公主不是魔神转世,是受天神眷顾的人。当年天神不忍她落难,幻化成一个宫女,将她送入民间藏了起来。祁渺公主天生异与常人,一睁眼就能读书写字,两岁能背几百首诗词,三岁熟读四书五经,四岁通晓六种语言,五岁能骑马射箭还百步穿杨,六岁能帮北洹王参议国政等等。
最后的版本已经变异成了祁渺公主是天神派下凡尘的神女,有神功护体,不但通晓多种语言,还能听懂飞禽走兽的话,精通各种巫术,将来会成为北方的大主宰等等。
更离奇的是祁渺公主八岁那年,一夜之间,离奇失踪,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有人说她去遥远的西方朝拜天神去了,有人说她已飞升成仙……
对于这些传闻,苏戈是一万个不信,单那百步穿杨,一个五岁的孩子,一张两石的弓都拉不开,怎么可能是真的。
至于说“神女”什么的,那就更离谱了,怎么说眼前的祁渺公主还是肉身凡胎。之所以传成这样,苏戈觉得那全是因为祁渺公主两次失踪得蹊跷。
一个传闻中的人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任谁都会怀疑自己的眼睛。苏戈转头看着与自己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的郭大智和薛明,他二人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失态,郭大智一张阔脸仍然惊魂不定,薛明则一直在皱眉沉思。
“你们说这真是奇了,天底下就真的有这么巧的事?”苏戈抿了一口酒,感叹道。
薛明微微摇头:“只怕是渺公主早已谋划好的。”
“不管咋样,这总是件好事,我听说大王子最疼这个妹妹,自打这个妹妹走失后,脾气是越来越暴了。以后,我们在大王子手下能好过点。”苏戈眯着眼说道。
“你们说,我们办了这么件天大的好事,大王子会不会奖赏我们?”郭大智忽然开口问道,阔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样。
苏戈和薛明对看了一眼,薛明朝天翻了个白眼,苏戈则道:“大智,你还想要奖励?当初你可是要砍了渺公主的头呢?”
郭大智愣了一下,大巴掌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硕大的脑袋,惊呼道:“妈呀,幸好那时没想着真砍,要不麻烦就大了。那奖赏我就不要了,还是别再让大王子瞧见的好,我先走了。”说完,起身就跑。
苏戈和薛明看着他一溜小跑,还不断地四处张望,显然真是给苏戈的话吓到了,不由大笑起来,薛明笑骂道:“这郭大智,白起了个好名,咋就不长脑子呢?”
苏戈摇了摇头:“别看他脑袋那么大,从小就爱动手不爱动脑子,这家伙。”
此时的祁渺已经换了女装,静静地坐在北洹王身边,听他教训自己。
“你偷跑出去,连个音讯都不捎回来,你知道你母后有多担心你?这次回来,见了本王也不相认,又不管不顾跑到这翼城来,看回去本王怎么罚你。”
北洹王已有五分酒意,说这话声音听着挺大的,语气却不是很严厉。
祁渺有些默然。她当年年纪虽小,却也不是懵懂无知,她几次三番遭人暗害,险些丧命,母后瞒着父王,求了师父三休真人带自己偷偷离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三休真人化名子虚道长,暗度陈仓,瞒骗过了母后、奚永,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进了东华道,这些年一直没给家里捎信,也是三休真人一再叮嘱,学好本领之前,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否则有性命之忧。
只是,不管什么样的理由,现在看来自己都不应该那么做,全然没有顾及到父母兄长的感受,让他们为自己整整忧心了十年。
这次回来,她一心想着救翼城那些百姓,想要在父王面前立了这一功,好叫父王不轻看了自己,便易以后行事。她不但没有认亲,还用了旁人的身份行事,全然没有想到父王会担心自己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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