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见祁池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有些苦笑不得。
“我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这一路上来,我们连夜赶路,并没有耽误过一天。这些凶手先是在赵村劫杀,后来又在客栈设伏,总是抢先我们一步。”
说到这里,秦风苦笑了一下,“我思来想去,这个想谋害小公主的人,很有可能这么多年来,一直盯着她不放,这次终于给他逮到了机会,才会出手这么迅速。”
“都过去六年了,还有人盯着渺丫头不放?等回去查出来,我一定把这人碎尸万段。”祁池愤然说道。
“他们派出来的都是死士,其余的马贼也差不多都死光了,就算剩下的漏网之鱼,回去也早被灭了口。他们应该是事先就谋划好了,不想留下首尾,我们就是去查,一时半会也查不清楚。”
听了秦风的话,祁池虽然还有些不服气,却也无话可说。死士都养在暗处,别说一般人见不到面,大多连名字都没有一个,叫的都是编号。想从死士身上找到线索,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当年想置祁渺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那么多的文武百官,一个个筛查下去,就是查到猴年马月,也未必查得到证据。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这么一来,还会有意外发生。”秦风重重叹了口气。
“那我们怎么办?缈丫头还昏迷着呢。”
“不管那么多了,先见到乌孙大国师再说。”
“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们这次来,能不能见到乌孙大国师,也只是碰运气而已。听说大国师已经有十年不见外人了。”
“啊,怎么会这样?”祁池挠挠后脑勺,“我还打算去摸摸医馆里这些人的底,好好利用一下。照你这么说,也不一定管用。”
“管用不管用,还是要去办,你还有别的办法么?”秦风说着拍了拍祁池的肩膀,“但愿这一次,我们有个好运气。”
医馆后院的卧房中,刘冲一边咬牙忍痛接受牟羽的疗伤,一边愤愤地说道:“六师兄,这口恶气不出,我心里不爽。”
“九师弟,你忘记师尊让我们来干什么了?”牟羽停手注视着刘冲,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个师弟一向喜欢耍蛮斗横,在医馆里乱立规矩不说,昨日自己才离开了一小会,他在医馆里就和人打斗起来。幸好自己回来的及时,不然,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子呢。
只是刘冲命好,性子虽然莽撞,出身却很显贵,是当今惠宗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乐平王的世子。几个师兄弟中,除了曾经的四师兄和夭折的七师弟外,也只有他和牟羽走得最近。
一直以来,刘冲行事也大多是唯牟羽马首是瞻。牟羽平日里对他也就多了几分照顾,这会也不好再责备他。
“不就是找那个魔神转世的小丫头吗?”刘冲话一出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叫了起来,“六师兄,不会那个生病的小丫头,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吧?”
“这个小丫头正好六岁,领头的少年祁池,应该是禹王的长子,与她兄妹相称,说明小丫头身份不一般。还有护送她的那些人,训练有素,身手了得,听口音都是北洹人,应该是禹王宫的侍卫。”
牟羽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把脉的时候,看到了小丫头手心里那个月牙形的红色胎记,我敢断定,她就是师尊要找的人。”
“还真是她啊。不是说六年前就被烧死了吗?怎么又冒了出来?小丫头的命相那么凶险,师尊找她来做什么啊?”
刘冲有些泄气,他原本打算叫人偷偷把祁池等人弄死,出出胸中的恶气。现在既然知道那个小丫头是师尊要找的人,借他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心里却很是气不平。
“小丫头的命相是否凶险,只有师尊看了才知道。至于师尊找她做什么,他老人家的心思,哪里是我们这些做弟子的能揣测得了的?”
牟羽说着话,把药膏涂抹到了刘冲背上,痛得刘冲龇牙咧嘴,却没有叫出声来,他的注意力被牟羽的话吸引住了。
“若是三师兄在就好了,这么多师兄弟中,只有他能猜透师尊的心思。哪次打赌不是他赢了?我可亏了不少钱呢。”
“三师兄么?”牟羽眯起了眼睛。
牟羽和刘冲口里的师尊,正是秦风他们要求见的乌孙大国师。牟羽师兄弟九人,排行第三的萧冼最得大国师信任,平日里近身侍奉,他们这些弟子与大国师的接触,大多都要通过他。只是牟羽并不觉得萧冼真的明白师尊的意图。
二十年前,进入大国师府的时候,牟羽才五岁,那时候师尊就已经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了。他们几个年幼的师弟,平日的功课都是几位年长的师兄教授。只有每月十五的那天,他们才可以见到师尊,得到他的亲自指点。
最近十年,连这个惯例都取消了。他清晰地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师尊的真颜,是三年前来茂城的时候。
贵为夷教首席大祭司、西泽国大国师的师尊,一直是个猜不透的谜,即便是在他们几个师兄弟的眼中,也模糊的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着的那张异常苍白、枯瘦的脸。
至于师尊真正的意图,谁又能了解呢?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他用天神般的视角俯视着人世,发出一道道教谕和训令,指导了整个西泽国几十年的运转。
也许是老了,也许是厌倦了,近十年,师尊忽然选择了静默,他的意图更是不为人所知了。即便是对皇帝陛下,他发出的教谕也常常模糊不清,弄得皇帝陛下每次都不得不派人偷偷找到三师兄萧冼,询问对教谕的解释。
很多时候,牟羽甚至觉得,那个静默、黑暗的大殿,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师尊不过是被圈在墓中的活死人罢了。
这三年来,唯一让师尊走出坟墓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寻找眼前这个据说是魔神转世的北洹小女孩。
前两次来茂城,师尊也是掩藏在那一片黑色帐幕中,只用他那只枯藤般的手,摸出垂死者的脉息,然后给人们留下一段段津津乐道的医神传说。
刘冲见牟羽吱了一声后,半响都没有再说话,又狠狠地说道:“哼!人人都说师尊最中意的弟子是三师兄,我可不喜欢他。三师兄那个人,阴得很,总喜欢算计别人。要我说,师尊中意的应该是六师兄你,就师尊那一身本事,除了你,别人可都学不了。”
“胡说,师尊是什么人,牟羽终其一生,也难望其项背。”牟羽板着脸出言训斥刘冲,末了,又叮嘱了一句,“这话,以后不许再说,当着三师兄的面更不可说。”
“知道了,就三师兄那人,要听了这话,还不把我千刀万剐了。我惹不起他,还躲得起。”刘冲嬉皮笑脸说了一句,又把话拉了回来,“六师兄,你说师尊会不会想收那个小丫头为徒啊?这么不辞辛苦地找了她三年,也不嫌累得慌。”
“师尊找她,自然有师尊的道理,先救活了再说。昨晚,我已经传信回去,很快就会有师尊的训谕传来。”
牟羽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师尊是不应该留下她的。”
“为什么?”刘冲听他这话有些吃惊。
牟羽没有回答,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么说,这个小丫头死定了,那个疯小子也没命了。嘿嘿!”刘冲望着门外自言自语说道,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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