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没有理会祁池,带着众侍卫继续四下里搜寻,希望能找出些线索来,找到赵丫。
秦风他们寻找了整个上午,找遍了马场的角角落落,还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了周围的山林野地里,也没找到关于赵丫的任何线索。
从村子里回来的贾五六报告说,整个村子都被人屠了,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连房屋都被凶手放火烧了个精光。
“会是什么人干的?会不会是马贼?渺丫头不会被他们抓走了吧?”祁池听说没有发现疑似赵丫的尸体,大大地松了口气,却又发愁起她的安危来。
“赵村这里很偏僻,马贼不大可能绕道过来光顾这里。就算是偶尔闯进来,他们大多也是劫财。现在这里一夜之间,就被洗劫一空,劫了财还杀光了所有的人,说是马贼,实在说不过去。而且,凶手连山下村子里的人都没有放过,手段十分残忍,更像是仇杀或者是泄愤。”
“仇杀?哼!烈王残暴无道,闯进来个把仇人杀人放火,再嫁祸给他,也不是不可能。”祁池挠了挠头。
“嫁祸的可能性不大。你想,马场几百匹马,如果是外来的人,杀了人还要带走那么多匹马,这目标也太大了吧,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被官军发现了怎么办?我听赵昂说过,赵村除了上一次的战乱,这几十年来一直很太平,这里又是烈王领地的腹地,一夜之间冒出个这么强大的仇敌来,似乎也不大可能。”
“那就是烈王的人干的!”
二人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一个侍卫,将一顶头盔和一把马刀捧到了秦风面前,禀告道:“秦都尉,我们在马场林子里的草丛里找到了这个。”
秦风接过头盔,仔细翻看,这是一顶北洹兵常带的皮质头盔,头盔的正中还有一个铁铸的秃鹫标志。
“我就说一定是烈王的人干的吧,你还不信,这个秃鹫可是烈王的标志,除了他,再没有别人。”祁池一看那个秃鹫标志就大声嚷嚷起来。
“应该是烈王的亲卫!你看这马刀,打造的很精致,上面除了秃鹫的图案,还有近卫的字样,只有烈王的亲卫才用这种制式的马刀。可是,烈王为什么要派他的亲卫来这里?而且,如果只是劫财的话,这些亲卫也用不着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人放火啊?”
秦风皱着眉,没有丝毫的轻松,“如果他们是冲着小公主来的……好像也说不通。抓了人,劫了财,顺手杀掉马场里的人还说得过去,没必要把整个村子都屠了吧?”
“烈王暴虐无道,他的手下杀人放火还不是常有的事?”祁池撇了撇嘴。
“不对,他们这么做一定有其他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
秦风陷入了沉思,来回踱了几步,忽然一拍脑袋,“他们一定是没有抓到人,把怨气发泄到了村子里的那些人身上。”
秦风说到这里,又指了指地上赵娘子的尸体,“赵娘子被绑了手脚,身上还有鞭痕,足以说明,她死前受到了行刑逼供。财物已经到手,凶手还想知道什么呢?”
祁池瞪大眼睛,听他继续说下去:“最大的可能,是逼问赵昂和小公主的下落,他们那时应该不在马场里。所以,凶手又去了山下的村子里搜寻。赵昂回来,应该是想救赵娘子,却不料看到了赵娘子受辱的场面,一怒之下,强行救人,寡不敌众,被杀死在石阶上。”
“你是说,烈王的人根本就没找到渺丫头?那渺丫头呢?”祁池有些狐疑地问秦风。
“小公主和赵昂外出,赵昂返回马场救赵娘子,路程应该不会离得太远。这里除了赵村,就是荒郊野外。小公主很有可能就藏在村子里。”
“可是村子里现在一个活人都没有啊?那渺丫头岂不是已经被杀害了?”
秦风的推断听着像那么会事,可赵丫不见了也是事实,如果说烈王的人没有抓到她,马场、村子里一个活人都没剩下,那么最大可能就是被误杀了。想到这个结果,祁池不由打了个冷颤。
“活着的小公主对烈王更有利用的价值,他们不会误杀的。”
“你是说,烈王派人来抓渺丫头,是想用她来威胁父王?”
“有这个可能。当年王上使了个偷梁换柱的障眼法,才瞒住了文武百官,把小公主偷偷送了出来。如果小公主的身份曝光,就会引起咱们禹王部族内部的混乱,烈王正好乘虚而入。”
“哼!好个奸诈的烈王!有一天他落在本王子的手里,本王子一定把他千刀万剐,为渺丫头报仇。”
秦风没有再说话,想到烈王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他带人来的时候动了手,他很是有些气闷。
他这次来,事前只有禹王、奚王后、奚永几个人知道。他这一路上也是小心翼翼,连手下的这些侍卫都没有明说。不成想,有人不但探知了消息,一路追踪到了马场,还抢先一步,让烈王的人洗劫了马场,杀人放火。
更可怕的是,这一切背后揭示出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时隔这么多年,还有人一直盯着祁渺小公主不放,欲除之而后快。如果这个判断不错的话,接下来,去西泽的一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更可怕的事。
把赵昂夫妻俩安葬在屋子后面的空地上,又把马场伙计的尸体掩埋了,秦风带着人来到了山下的村子里。他想从村子里寻些线索出来,找到赵丫,也想把那些村民好好安葬了,让他们入土为安。
赵丫从昏睡中醒来,头顶上通气孔里透出的亮光,让她模模糊糊意识到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放开手里赵小三僵硬的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了。
想着赵小三还是死了,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再想到一直没有前来接她的爹娘,她心里更是又急又气又恐慌。
现在只剩下她孤身一个人了,周围什么都没有。
阿爹到现在还没有来接她,是没有能救出她娘?还是被那些官军抓住了?村子里的大人们都说那些官军不但抢劫,还杀人放火,阿爹和娘会不会……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开始烦躁起来,觉得在这里再多呆一会都受不了。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必须尽快出去,找到她的爹娘。
她努力想把心中无边的惶恐驱除,她还想要弄明白,她究竟是不是她爹娘亲生的孩子?她用衣袖擦干了眼泪,四下里张望,希望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在地窖的角落里,她找到了她爹留下的那柄铁锹。她试着去挖通气孔周围的土,她人太小,铁锹又太沉,她喘着粗气,耗费了天大的力气,也只敲下了几块土坯。
“把尸体都抬出去,好好掩埋。”
就在她望着头顶上的土层发愣的时候,忽然从土层上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很陌生,还带着外地口音。
一定是官军!官军是来抓她的,她记起了她老爹的嘱托。恐慌又开始袭来,她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屏住呼吸,不敢再弄出丝毫的响动来。
直到天色又暗了下来,估摸着外面的人已经离开了,赵丫爬到扣着的木板下,试着用铁锹去劈开木板。
木板许是有些腐朽了,又被火烧了这许久,她这一铁锹下去,还真给劈开了一条裂缝。一些被烧过的木头灰烬,顺着缝隙飘落下来,钻进了她昂起的鼻孔和嘴巴里,把她呛得咳嗽起来。
“这下面有人!”有人在上面忽然大声嚷嚷起来,把赵丫又吓了一跳,她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却为时已晚。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上面又传来了更多人说话的声音。
“你不会听错吧,这里哪有半个人影?”
“也许是小狗小猫呢。”
……
“我真的听到了,就在这下面,有人咳嗽!”
“你真听到了?难道这下面还有活人不成?”
这次说话的声音,赵丫觉得有些耳熟,再一细想,就确定是昨日里一直和她说话的祁池的声音。
“祁池大哥,是我!赵丫!”赵丫大喊一句,一时间满腹的委屈都涌上心头,她放声大哭起来。
祁池正和侍卫们一起,从烧毁的废墟里寻找烧焦的尸体,听一个侍卫说废墟里还有活人,就跑了过来。这会猛然听得到有人喊着他的名字,再仔细一听,隐隐还有哭声,徒手就去扒那些灰土。
“祁池大哥,救救我!”赵丫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祁池已经确定,废墟下的人,正是他一直记挂着的赵丫。
他兴奋地冲远处的秦风大喊了一声:“秦叔叔,渺丫头在这里,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周围的侍卫听了他这话,纷纷涌了过来,徒手帮他一起刨开那灰堆。
待刨开了上面的灰土,掀开了木板,露出里面的地窖,还有一身灰扑扑的赵丫,祁池纵身就跳了下去。
“丫头,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祁池一把抱住赵丫。
待祁池看清楚赵丫的边上,还有一具小男孩的尸体时,他有些心酸。这一天一夜,赵丫就在黑暗里和一具尸体呆在一起,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赵丫无力地瘫倒在祁池的怀里,她低声啜泣着,双手死死地抓住祁池,生怕他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自己又回到那一片令人恐惧的无边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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