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年约半百,鬓发斑白,额眉纹路略深,一看就是个严肃的人。
“姑娘?”严嬷嬷怔在原地,怎么也没想过离开这一遭,姑娘竟然不一样了。
“严嬷嬷!”绿珠跑出来喊道。
“嬷嬷回来了。”云姝浅浅笑着,对着身边的绿珠道,“快去帮嬷嬷拿东西!”
绿珠连忙上前,接过严嬷嬷手里的包袱。
“嬷嬷一路辛苦,快进屋歇会儿。”云姝句句周到,让严嬷嬷无所适从。
这几年她习惯了姑娘说胡话,习惯了姑娘不说话,却没习惯姑娘事事周全。
“姑娘?”
严嬷嬷有些不敢相信,她目光怔怔,神色恍惚,这是她们家姑娘吗?
她的手微微颤抖,也不知是震惊,还是激动,望着面前沉静如水的姑娘,她的眼眶逐渐红了。
她家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感觉换了个人似的?
她望着望着,竟忍不住捂面泣声,失态的大哭起来。
“姑娘!”
“嬷嬷。”绿珠上前,忍不住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严嬷嬷哭了半晌才忍住了泪意。当初收到家里书信,得知儿子与人打斗不治身亡的消息时,她一滴眼泪都没掉,可如今看着姑娘好好的站在跟前,她偏生忍不住。
等她抹干泪,慢慢平复心情,从绿珠口中得知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原来姑娘险些掉井里丧命,她震惊之余,又自责不该轻易离开。
“老奴离开不过半个月竟发生这么多事!”离开的时候严嬷嬷一再嘱托绿珠好好照顾姑娘,还特地去求过三太太帮忙照应一二。哪知最后还是出了事!
若是姑娘没救回来,她还怎么活得下去?她哪还有脸活下去?她答应过太太,答应过二爷,这辈子只要她活着就一定把姑娘照看的好好的,不让她出一点意外。
可是,她险些再也见不到姑娘!
“嬷嬷宽心,以后再也不必为我担心了。”
严嬷嬷感慨不已,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她能回来已是不易,如今看着神志清醒的姑娘,愈发觉得是太太在天有灵,在庇佑她们。
“嬷嬷回去,家里可有什么事?”云姝眉目温和,浅声问着。
说起这个,严嬷嬷一肚子的疑惑。
她道,“家里前段时间确实发生了些事,不过老奴那儿子无性命之忧,一条腿被人打折了,如今还躺床上修养。我那儿媳给我送过信,说过这件事,但那封信送到我跟前,里面的内容却被改的面目全非,说我儿子被人打死,家里的地被占,我心急火燎的赶回去,都没来不及让人去打听事情真假。我人虽然回去,可又担心姑娘在府上吃亏……”
“让嬷嬷辛苦了!”
亲生儿子出事,她肯定要回去看看的,但她还是一心惦记着云三姑娘,可见严嬷嬷对三姑娘的真心。
“姑娘!”如今的姑娘温柔懂事,严嬷嬷见了却莫名就想哭,“是老奴让姑娘险些丧命,老奴这条老命,以后除非是死,否则绝不离开姑娘!”
“嬷嬷别这么说!”云姝温声劝,“嬷嬷会长命百岁的。”即便没有,云姝也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严嬷嬷平安顺遂。
“嬷嬷家中无事,却收到一封家中出事的书信,当时这信是经过谁的手送到嬷嬷手上的?是外面的人故意为之,还是府上的人动的手脚?嬷嬷心里可有数?”
严嬷嬷回答,“这事老奴也觉得奇怪,老奴这几年没有回去过,家里每年都会差人送一封信上门,报个平安。信是从门房那边递进来的,外面递进来的东西都是送到老太太那边,然后从老太太那边送到我手上。往年都是这样,今年也不例外。老奴着实想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云姝脑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故意把嬷嬷支开!
不过她并没有根据,只是这么猜测罢了。
若故意为之,又是何原因?是有人想加害于她?
云三姑娘疯了这么几年,若是要弄死她,也不必等这么多年。
如果是有预谋的害她,根本无需这般麻烦,把严嬷嬷支走离开府邸多的是机会,可偏偏选择让嬷嬷回家。
而且等嬷嬷回去就会发现信上内容是假,这么做的话疏漏百出,实在很不高明。
所以,严嬷嬷的家书被人替换,是为什么呢?
是另有阴谋,还是巧合?
云姝一时想不到,她对云府的事知之甚少,还需进一步了解。
严嬷嬷回到府邸,才发现玉棠居翻天覆地的变化。
姑娘好了,却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玉棠居还多了两个人,一个三太太送的冰袖,一个大夫人给的田嬷嬷,而且都把身契一并送了来。
这让严嬷嬷很是诧异。
大夫人什么性子她是知道的,送个人没什么,但把身契也送过来,可见大夫人在这事上已经吃了亏。大夫人可从不是轻易让自己吃亏的人,姑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说这事是三太太的功劳?
还有秀水发生出人命的大事,还牵连着三太太的娘家人,三太太身子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嬷嬷家里发生了何事?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妨先同我说一说。”
严嬷嬷的儿子被人打断腿,显然发生的事情不是小事。
说起这个严嬷嬷还有一肚子的话,她这次回来本想找三爷帮忙,哪知衙门发生了那些事,她一时半刻总不能去给三爷添麻烦。
“老奴那儿子本是个老实本分的老百姓,今年却偏偏出了个强取豪夺的地方官员,要占我家那块地,那些官员实在可恨,占地不成,就派人上门威逼……”
“嬷嬷是哪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奴家在苏州旺山那边……”严嬷嬷道,“那些官员想征地建祠……”
征地建祠?
横截春江,卧看翠壁红楼起。
姑苏水乡,亦是风流雅士流连之地,名门望族也有好几户。
是谁家要建祠?竟能动用官府势力?
“那块山地还是昌哥娶妻时太太送的,老奴一直让昌哥守着,就是想着舅公子一家有朝一日能从福州回来,到时也有个住处。”
“嬷嬷说的舅公子是我母亲的娘家?”
云姝一直觉得奇怪,云府上下至今无人提及三姑娘的母亲。昭华院只有三姑娘父亲的牌位,却没有三姑娘母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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