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不是说了吗,两位长公主都不便见客。而郁侯你也不要在这里演戏。
老夫想,你一定是把自己的飞马带了过来?等着在这里上演英雄救美吗?”
听了明璧沛的话,郁侯一脸无趣地撇了撇嘴:“真是无聊,什么都被看穿了就没意思了。”
相比郁侯一脸的漫不经心,此时的丞相则是一脸严肃。他稍微抬了下手,身后出现一名小吏。
看到小吏怀中抱着的那把琵琶,郁侯的面部表情也开始收紧。
“老夫知道,郁侯想要确认两位长公主的安危,才会在这儿兜这么大圈子。
请郁侯放心,两位殿下老夫都有好好带在身边,否则咱们之间也就没法再谈什么了。”
说着,明璧沛从昱班手中接过一把利剑,不由分说,一下将小吏拿着的琵琶砍成两半,道:“老夫敢砍这把琵琶,自然也就敢砍这把琵琶的主人。”
明璧沛注视着郁侯,等待回应。而收起笑意的郁侯,面部表情沉寂得让人心里发毛。周围气氛也一起跟着收紧。
“丞相想要什么呢?”
郁侯的语气依旧,但是面部也沉寂可怖。
“退兵!将你的这些兵全都退回郁洲境内!如果再踏入多洲,就请想一想刚才那把琵琶。”
“好!没有问题!”
这一问一答,毫无时间间隔。
一旁的阡聂不禁看向自己上司,因为他们的作战计划恐怕又要大规模调整了。
“不过就算我们郁洲退出,别洲的军队也会闻风赶来的。”
“这一点不用郁侯操心,只要再替老夫找两种药草就好。”
“药草?”
“鬼麻和旋丁。这两种药草务必要在三天之内,送到老夫这里。”
“可以,但是我们的交易要公平。以不伤害长公主为前提,我们郁洲退兵。但这药草,丞相又能给我们什么呢?”
面对郁侯的讨价还价,明壁沛将剑还给昱班,道:“老夫把竹旸长公主交给你们,殿下有伤,在这小城当中不利于疗伤,如何?”
“成交!”
随着郁侯的折扇拍打在掌心,发出“啪”的一声之后,这场包含着众多意味的谈话画上了句号,而郁侯也依照约定,立即启程退兵。
此时天已放亮,夗梁望着那逐渐远去的黑压压的大军,心跳还是没有恢复本来的速度。
他知道还没有结束,今夜不过是个开头罢了。
“弃城!弃城!”
朦胧之中,郁千崖耳边响起一个男人沉重的声音。
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身着青莲色铠甲的男人正心急火燎地爬上马背,命令着手下士兵打开城门。
而另一名像是他部下的男子则奔过来,拽住男人的缰绳。
“洲侯大人,这城中还有十万郁洲百姓,他们在这十天里一直与我们并肩作战,您难道要舍弃他们吗?”
“那又有什么办法!明洲军马上就要攻破城门了,我们根本挡不住的。
再说,这城里死了太多人,已经出现了瘟疫。我们除了放弃,还有什么办法!
快让开,趁着他们还没占领东门赶快走!”
男人不顾部下的反对,一脚将其踢开,策马出了城门。
看着男人离去的身影,郁千崖开始恐慌起来。是的,这里就是他曾经的家,也是他噩梦的起始地——峮平城。
他叫喊着、怒骂着那个不负责任的洲侯,丢弃他们这一城的百姓当自己的挡箭牌,自己却逃之夭夭。
但不管他多么声嘶力竭地吼叫,仿佛也没人能够听到他。
突然,一个身影闯入他的视线,那一头葡萄色的长发在战火与硝烟中相当抢眼。
峮平城已经没有了郁洲军,而他则是在知道了郁侯真实意思后返回了城中。
他在城中徘徊着、找寻着、呼喊着。明洲军已破了城门,他不时要与他们交手。
在砍倒几个人后,他自己也变得伤痕累累,已经连站着都有些吃力了,但他还是在找寻着。
一把大刀朝着他后背砍了过去,但他还全然不知。
他只觉被人猛推了一把,跌倒在一旁。回过神儿来一看,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走了过来,一把拽起了他,两人一起躲进了一旁的小巷子里。
在他们刚才所待的地方,一队明洲兵呼啸而过。
“你个蠢货!跑回来送死吗!洲侯已经下了弃城令了!”
“我妹妹、我两个妹妹还在城里!邰苛,你不要管我!”
他情绪激动,一把推开胡茬男,又开始在城中找寻起来。
“千檀!千洋!”
他不断呼唤着。
千檀、千洋,是的,这是妹妹们的名字。
像是被从记忆深处唤醒,郁千崖慢慢抬起了头。此时两个人影又显现在视野当中。
“这么说,郁侯那混蛋逃跑了吗?连他的百姓都不要了吗?”
“是的,丞相大人!郁洲军都撤走了,能逃的百姓也都逃了,剩下的都是些年老体弱,还有受伤动弹不了的。
您看大人,我们是不是要展开救助?”
“救助?”这个被称之为丞相的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去放把火,把这座城都给我烧了!”
他的部下不禁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放完火还要把消息放出去,就说郁侯不仅丢弃自己人不顾,还放火烧了会传播疫病的百姓。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的侯位恐怕也坐不稳了。”
“可是、可是……”部下惊恐的脸上冒着冷汗,“陛下的队伍马上就要到了,陛下是绝不会允许这样做的!”
“这么做都是为了陛下!为了虹国!尽早夺回郁洲,这点牺牲也是必须的!”
对方冰冷的话语深深刺进了郁千崖的心中,却在他身体中点燃了一把,和在峮平城一样熊熊燃烧的烈火。
葡萄色头发男子的身影再次显现,他几近哀嚎般,在烈火中找寻着自己的两个妹妹。
而他的朋友则在试图强行将他带离这片火海。
看着那个几近崩溃的身影,郁千崖感到自己身体也像燃烧起来似的裂痛。
呼吸愈发困难,直到他看到那个身着银色铠甲,绿发披肩的伟岸身影出现,他才再次感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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