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侯此时话语,如实反映着他现在的内心,让两名听众都不由冷汗直流。
自从跟随这位上司推翻了前代郁侯的统治后,他们还从未听到过上司放过此种狠话。
他们都在心中掂量着,这加倍偿还的真正份量。
这个约定,郁侯这么多年都未向他们透露。此时说出,也一定是因要守诺而心有不甘。
三人继续饮酒,但气氛早已没了刚才的轻悦。
不知这闷酒喝了几炷香,郁侯才再次开口:“既然有承诺,我们就不能失信于桂雀姑娘。
式则你说过,我们郁洲是侍奉涟延王的。既然如此,我们就必然要有所行动。”
说着,他转向牙地城守,“无繁,对于那些多洲兵的责罚,你不是说要择日再判吗?”
“是,属下说过。”
“可否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本侯来做?”
邰苛抬起手腕挥了挥,像是要散尽千斤烦恼似地道:“尽管拿走,我正愁不知怎么收拾那帮混小子呢。”
郁侯嘴角边又出现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经意道:“明天夜阑会过来,到时候不管我下了什么命令,你们都不要多嘴,只管执行就行了,明白吗?”
说完,郁侯又露出一脸孩子似的天真举起酒坛,开始给他的两位好友倒酒,完全不去在乎那两人的反应。
看着自己部下那云里雾里,永远找不到方向的样子,可是这位洲侯最大的乐趣。
一行人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终于翻过了康捷村西边的泉山。
这行百人出头的队伍,压着从阔礼抢来的十四辆粮车缓缓而行。
八十五名多洲兵除了五名重伤、二十一名轻伤的外,其余五十九名全部在这支队伍中。
其实在康捷村事件中,有两辆粮车已经完全毁损,代替那两辆的是临时从康捷村找出来的,而上面所装载的粮食也是出自康捷村。
领头的多洲兵,不时回头望望这支奇怪的队伍,明明来时是追得你死我活,要把抢粮人赶尽杀绝。而现在其中的九名身强力壮的采药人,却成了他们的同伴。
“老大,我们这么回去真的没问题吗?”
就在领头士兵回头的当口儿,一名士兵不安地问道,“上面说守粮仓如有差池,一律问斩的,这都过了五天了我们才回去……”
士兵的话还未说完,其他几名士兵也跟着不安地附和起来。
领头人本就焦躁不安,他又何尝不是同样想法,此时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终于不耐烦地嚷了起来:“都他妈的给我把嘴闭上,你们不想回去是吗?想跑还是要回康捷村?都不要命了是吗?!”
说着,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刚才还嘟囔着的士兵,此刻没一个张嘴的。
他继续道:“想明白了吗?想要活命的,就好好琢磨琢磨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不想活的,现在就走人,我绝不会拦你!”
士兵们全都低头不语,安分了许多,他们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两天前的那个早上。
吃过早饭后,他们的一个同伴突然倒地,全身开始抽搐。不一会儿就有出气、没进气了。
因为还被关押着,他们只得叫来了牙地城守邰苛。
本以为这位城守会出于人道,给他们的同伴治病,但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叫人把倒地的士兵抬出去,找地儿埋了。
虽然情况严重,但这些士兵也不认为他们的同伴就这么突然没了性命,纷纷要求给予救治。结果又换来了邰苛那如恶魔般的脸孔,朝着他们大叫着。
“治什么治!那是病症吗?你们眼瞎了,看不出他已经见阎王去了吗?
你们早上不是都吃饭了吗,小笼包每人十个,味道不错吧?你们一定都吃了吧?
但是刚才那个被抬出去的家伙,一定吃了不止十个,是抢了别人的吧?觉得抢人家的,自己占便宜了是吗?简直是找死!”
听到这儿,所有人的脸色都在发青。还有人在狠抠自己的嗓子眼儿。
“唉唉唉~”邰苛瞟着想要呕吐的士兵,“省省吧,你就是把自己下巴戳掉了,也吐不出来了。
没看见人都死了一个吗?想活命就好好给我干活,这就是对你们的惩罚。”
郁洲的人真是有够心狠手辣!
想到这一幕的士兵,不禁全身都在打冷颤。那个倒地士兵面部狰狞的摸样,让他们心都收了回来,视线全都投向了他们即将达到的阔礼。
领头士兵也没再多言,虽然前路坎坷,但总有活下去的机会。因为就算他们出卖这些采药人,想到到时谋反那顶大帽子扣下来,也会被压得粉身碎骨。
与前面那些多洲兵沉重的气氛不同,走在后面的一个人则是满脸风轻云淡。身上穿着是与采药人无异的粗布短褐,头上仍旧裹着白色的围巾,几绺葡萄色的发丝从缝隙中垂下。
他的视线不时落在左右两侧,欣赏着沿途秋枫红彤,白露为霜,候鸟南飞。
而他身后则跟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子,圆脸虽然掩饰了她真实的年龄,但皮肤的微微松弛却泄露了天机。
尽管如此,女子仍旧紧紧皱着眉头,死死盯着走在她前面的人。那股气势,仿佛随时都会跳上前去,敲打对方的头一样。
尽管被这股逼人的视线盯着,男子还是时不时转过头来,对女子笑笑,但这样只会令女子更加气盛。
“看什么看!你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有多危险吗!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当男子再次转头时,女子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不要这么生气吗,总皱眉也不好啊,小心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
说完,男子轻盈地将身体往旁边一移,躲过女子轮过来的包袱。
“我邜月为什么会在你这种人的手下做事啊!要是我的上司是个像岁侯那样认真的人,我就不会这么累了。”
郁洲洲相邜月,刚从征洲归来,本有要事与上司相商,但回来却只有空空如也的洲侯府,主人早已不见踪影,也没有人能说得出侯府主人所踪。
就在她寻人无果,心急如焚之际,接到了郁侯要她前来康捷村的消息。
在安排好郁洲府的事务后,她赶了三天路到了康捷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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