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从空中跌落,吸引了一直站在地面上,望空兴叹的多洲兵的注意。他们就如同蚂蚁群嗅到了蜂蜜的甜香一般,一下子围拢过来。
暄诗安抬起沉重的眼皮,忍着全身的剧痛用上肢支起身子,但很快就倒了下去。
“太后……”
暄诗安向着太后的方向伸出手去,她多么希望太后能够从她眼前消失。消失到哪里都好,只要能够躲过眼前的危机。
“我与母后总是政见不合,并且因此大吵一架,还说了不该说的话,让她伤心……”
那个风雨交加之夜,玹羽对她说出的话,又再次响彻在暄诗安耳边。
她一直希望玹羽能够和太后和好。因为她知道,不管玹羽表面如何冷淡,但这个年轻君主心中,还是尊敬爱戴他这个有着铁腕的亲生母亲的。
暄诗安不想让父亲成为弑君的谋逆罪人,更不想让玹羽再次因为失去母亲而伤心,所以拼命从沛松城赶了过来。
暄诗安伸着手,青紫的嘴唇颤动着,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可以帮助到她所发誓要一生追随的年轻君主了。
不甘心,但是……
多洲兵在不断逼近,暄诗安心急如焚,微张着嘴:“……不要……”
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听不到,她痛恨自己的无能,除了拖玹羽的后腿外什么都未能做到。
但小姑娘并未放弃,开始努力向着太后的方向爬了过去。
哪怕能够为太后挡住一箭,也算为虹王尽了一份绵薄之力。报他救命之恩,抵暄家谋逆之行。
暄诗安心中如此想着继续前行,全然不顾时不时落在她身旁的冷箭。前方就是刀山火海,也挡不住此时心中的坚毅。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立功者赏黄金万两!”
混乱的场面中,这句话却格外清晰嘹亮,暄章要的部下们拼死抵抗着,一时让多洲兵吃了不少苦头,但藉由这句话也激起了他们的狠杀之意。
一炷香过后,本就不多的禁军护卫队,只剩下了两人还在硬撑。
他们全身都在淌血,却还拿着武器,守在暄诗安她们身前,完全不知道他们以性命相押所要完成的使命,到底还有没有完成的可能。
暄诗安的视线有些模糊,她只是凭着执念在朝某个方向行进着,根本无法感触到身旁的危险。
但她的父亲,却把每个会威胁到女儿的因素都看在了眼里,尽管他现在被十来条铁索缠住全身,仍在全力护着女儿。
用手抓着身上的铁索,几乎拖动了所有握着铁索另一端士兵的重量,暄章要也要朝着女儿方向移动。
此刻理性已不再重要,就如同女儿一样,大将军也是凭着一股执念在前行着,不管能不能做到,他都要守护女儿到最后一刻。
几个多洲士兵再次扑了上去,将暄章要压倒在地。视线突然降低,四周除了尘土就是人的腿脚。
没有了女儿的画面让暄章要感到分外惊恐,然而紧接着他耳边传来的,却是比他还要惊恐的惨叫声。
身上被束缚的力道在慢慢减轻,当他要踉踉跄跄爬起来的时候,身旁刚才还对他张牙舞爪的多洲兵们,此刻不是变成一具不能动的尸体,就是变成满地打滚的伤残者。
他能感到周身气流的急速流动,那是铁枪从天而降的阵势,也是身为禁军将军的他最为熟悉的,飞马攻击阵型。
暄章要抬头望去,夜空中已布满密密麻麻的白点。
鲜明的颜色对比,带给原本静寂的夜空无限灵动,同时也带来了死亡的戾气。
在急如阵雨的铁枪阵下,那些从地面射向天空的羽箭,显得极为孱弱乏力,缺乏后劲。
周围不断有多洲兵倒下去,但不管发生什么,暄章要都无心理会,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倒地的女儿。
一个趔趄,满身伤痕的大将军单手扶住了地面。当他再次抬起头时,不由面部一绷,旋即,就如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
毫不手软,他一拳就将一个要攻击暄诗安的多洲士兵的脑袋打开了花儿。
“诗安!”
当这位父亲再次扶起女儿时,一匹鬃毛白得发亮的飞马,已落在他们不远处的太后和芒静前面,就如一副坚不可摧的遁甲一般,挡住了指向太后的一切攻击。
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刚才还成压倒事态的多洲兵,此刻已溃烂不堪,完全被飞马队击垮了。
外雷更是震惊得,对着这突从天而降的死亡之队张大了嘴巴,差点脱臼。
根据他从主子匡兴那里得来的情报,飞马队应该是留守高翅城,护卫暂时监国的长公主竹旸才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澈米城中?
难道京城的兵变没有成功,或是出现了什么变故?那么留在沛松城的虹王现在又如何?
虽说暄诗安的突然出现已让外雷心生疑窦,但她毕竟单枪匹马闯来,并未引起外雷过多重视。
但现在眼前发生的一切,已说明他们的夺权兵变,的确发生了不在预料的意外情况,而且是极为严重的。
“快、快去叫号手过来!”
虽然惊慌,但外雷好歹也是多洲的洲将军,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不过有的人却比他反应更快。
他刚派出去的传令小兵转身没走几步,就被一根急速飞来的铁枪贯穿了大腿,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外雷心头不由“咯噔”了一下。
去叫号手来为的什么,外雷自是心知肚明,但对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般,抢先一步阻止他这么做又说明什么。
想到这儿,外雷已经满头冷汗横流。
思绪还未理清,外雷就被眼前的一阵骚乱夺去了注意力。几匹健壮的白色飞马已冲破他的侍卫队,如疾风般横在了他的眼前。
“不要动!外将军!”
凌冽的女声传了过来,外雷循声望去,一个骑在飞马背上,身着银色盔甲,紫檀色秀发随风飘舞的武将,已将她的剑尖指向了自己。
“剑在本将手中,本将会控制好。但却不能保证本将的部下们手不打滑。”
冰冷而又婉转的威胁,让外雷整个人都僵住了,这突然急转直下的状况让他始料未及,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应对接受,只得怔怔看着这个已将自己握在手掌之中的女将军。
身为军人,虹国王室飞马队队长暝凛高的名字,外雷自是知道的。
亲眼目睹这位巾帼率领飞马队横扫他的士兵,也让他开了眼。
否则他也像很多人一样,一直都把王室的飞马队当做花瓶一样的仪仗队,从未认可过这支队伍的实战性。
“放弃吧。”
如寒冰的女声再次响起,与此同时,一个士兵的惨叫声也传了过来。
回头望去时,那小兵已倒在后院正门口,外雷不禁咽了口唾沫。
“不要再想着去叫什么号手了,虽说你们创作出干扰飞马神经的音律。从高翅城冲出来时,飞马队的确损失上百匹飞马。
但经过那一劫,我们也没闲着,训练飞马适应干扰音律也有一段时间了,而这音律又太过单一。”
美艳的女将军的话语是如此冰冷,而她的眼神更是要射出无数冰刺一样,让人心中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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