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刚才岸边停住的马车处,一个女人满脸是血,趴在地上,朝空中尖叫着。
匡侯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那个黑影停在了空中,孩童的哭喊声也从空中传了下来。
“是飞马!昭公子被掠走了!”
下面的人大声叫嚷着,匡侯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看着坐在飞马身上的骑士那身黄栌色的铠甲,匡侯脸色陡变。
“放箭!给本侯放箭把他射下来!”
匡侯满脸戾气,凶狠地下令。
“大人不可啊!昭公子还在那上面!”匹木惊恐地拦住上司。
“洲相你没看出来那是多洲的人马吗?他们一直不肯出兵,此时竟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匡侯血气上冲、怒发冲冠,指着空中的飞马大声吼着,“我们会落到如此败势,还有另一原因就是多洲的叛变!”
说完,匡侯一把推开匹木,“给我放箭!放箭!”
此刻,空中的飞马,已从一匹增加到了二十来匹,他们在箭雨之中快速躲闪着。
船上女眷们,看到空中随时都有可能被射中或摔死的孩子,不无大声哭喊求救。
但这些声音不管有多凄厉,都没法打动匡侯铁硬的心。
“多洲怎么会有这么多飞马?”
面对空中不断增多的威胁,汗珠再次布满匹木面颊,而这次不是因为燥热,而是恐惧的冷汗。
“如果多洲归顺王室,就是拥有比现在还要多的飞马,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匡侯说着,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朝前方一挥。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及碰溅出来的火花,让匹木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
当他放下挡在自己面部的手臂时,三层雀室的护栏如同被爆裂般,已经残缺不全。
两根足有六尺长的铁针,也插入了船板中。
抬头望去,空中的飞马已增加到不下百匹,密密麻麻一片,朝他们虎视眈眈。
“如此数量!竟有如此数量!”
匹木自语着,一股恶寒席上全身。
能够驾驭如此数量飞马作战,可见多洲归顺王室,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之事。
“快点收锚,开船!开船!”
随着匡侯的大声叫喊,水手们也开始了作业,但马上就因飞马的攻击,停了下来。
“弓箭手给我射!你们快去开船!”
匡侯并未乱了阵脚,仍旧指挥着部下行动。
大船缓缓移离了海岸,此刻匹木多么希望,这条大船能够如一匹飞马那样轻盈,眨眼间就驶到大洋彼岸。
但他这个如孩童般的愿望,只持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灰飞烟灭了。
剧烈的震荡之后,就是各处传来的嚎叫和呻吟之声。
匹木早已跌倒在地,他找寻着上司身影,但头顶上一声刺耳撕裂声过后,整个三层屋顶轰然倒塌。
匹木在几个侍卫的庇护下,从断裂的木头梁柱缝隙中,看着那些仍盘旋在空中,不断向船体投下铁针的飞马群。
“这是屠杀!这是屠杀!这船上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小孩!”
匹木的嘶喊,淹没在了空中的杀戮和四周的血腥之中。
“大人!洲侯大人!您没事吧?!”
不远处,几个侍卫从倒塌的碎木当中,将他们的主子拽了出来。
匡侯虽然满脸是血,但似乎并未受到重创。
匹木见到上司,急忙爬了过去。
“大人,看来我们是无法渡海南下了。
船底仓应该还有几艘小船。下官率人先乘两艘小船划出,吸引他们的注意。大人趁机赶紧逃到岸上,一直向西走去妖林。
虽说那里险象环生、鬼魅横行,但也能挡住追兵的脚步。或许大人到了那里躲一阵子,还能有一线生机。”
“匹木,你和我一起走!”
匡侯用手捂着额头上的伤口,看着下属那张忠心耿耿的脸。
但是匹木却摇了摇头,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腿,只见血肉模糊的小腿跟处,已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他的一只脚已经不见了踪影。
匡侯心头一紧,抓紧了匹木的手,脸上尽是哀色。
被上司这一握,匹木眼圈霎时红了,带着哭腔道:“下官不能再陪在大人身边了,就算没能亲眼看到大人完成霸业,也心满意足了。
待在大人身边的这二十多年,下官过得很充实。请大人不要放弃希望,好好活下去。匹木会为您尽忠到最后一刻。”
说完,匹木将匡侯推给旁边的侍卫,让他们将上司带到船底仓。而他自己也被搀扶起来,朝船下走去。
匡侯在几个侍卫的掩护下,悄悄潜入海水之中。
他能感知自己后方的海面和空中,正在进行一场追逐与厮杀。
他觉得血腥味刺鼻,仿佛周围的海水都被血水所侵。
游上岸后,匡侯被侍卫搀扶着,快速钻入岸边灌木丛。
他回头望去,空中那一群黑点,正在追逐着海面上的一艘小船。
而大船上已经落满了飞马,就如秃鹫在啃食已经死亡的猎物,拼杀还在持续。
“大人,我们不能在这儿停留,得赶紧动身。”
匡侯看了一眼身边所剩的最后四名侍卫,扭过头去,他的视线中再也没有出现那艘大船了。
他们拼命向前跑着,只希望能尽早听不到从那艘船上传来的嘶喊呻吟。
看不到飞马,也看不到血腥。
除了逃跑,现在匡侯什么都不愿去想。
不知在障碍重重的灌木丛中奔跑了多久,他们来到了一片树林之中,眼前的道路也比之前平坦了许多。
穿过树林之后是一处平原。就在这小小的喜悦袭上心头之时,一个物体带着一股劲风,发出了沉重的坠地之声,砸在了匡侯前方。
一个侍卫赶紧挡在了上司身前,上前查看,但马上发出了一声惊叹,并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什么东西?”
匡侯一脸不安,看着前面的侍卫。但侍卫却支支吾吾,不敢看上司的脸。
额头上的伤口又流下血来,模糊了匡侯的视线。
他一边擦拭脸上血水,一边推开侍卫,走上前去,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又袭了上来。
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躺在如盛开的红色鲜花般飞溅而出的血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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