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不是小三儿,杰婕,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刘宇追进屋,语无伦次解释着。
“还说不是小三儿!我都听姐姐说了,你是有老婆的!”
刘宇回头一看,王妈妈正义愤填膺地奔进来,看样子,她是来帮助谭杰婕捉拿奸夫**。
“哈,我就说你有问题。老谭还替你狡辩!打着律师的名号,来勾引男人!恬不知耻!十恶不赦!我呸,呸呸!!!”说着,她跑到沙发面前,抓起地上漂亮的新拖鞋,骂道:“还自带行头!有你的!你这是让警察破案都找不到证据啊!可是,你别忘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要想人不知,除非……除非……”正骂在兴头上的谭杰婕太过兴奋而一时卡了壳。“土豆,你上!”
刘宇一看误会要被谭杰婕搞大,连忙向阳煜求救:“阳煜,你帮我解释解释,这是个误会……这只是个……”
“我也正在误会中呢!刘哥,我知道你想离婚。可也不好这样子吧?”阳煜双手擦在裤袋里,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在说,我不帮她骂你,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突然,他眼珠子一转,“难道,你离婚是为了她?”
王妈妈奔到屋里,在刘宇面前站定,语重心长道:“小刘哇,阿姨是上了年纪的人,说你一两句,你可别不耐烦。以前,小刘你是帮了我和我家大秀,这一点,我对你感激不尽。可是,”她咽了一口唾沫,更加语重心长道:“做人不能昧良心。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也不能说你对,是不是?你要离婚正而八经地离了,再去找好的。大街上的好姑娘多的是!何必今天找这个,明天找那个呢!”
“我……我和她不是真的……”
“那就更不对了……”
“慢着!”谭杰婕站出来。“王阿姨,你刚才说,他还找了谁?”
“呃……这个……”王妈妈怕伤害了女儿的名声以及邻里关系,犹豫着要不要说出真相。
幸好谭杰婕的注意力很快发生了转移。“呵,我只道你是个做惯了小三儿的,原来,还是一对儿狗男女!我这就给老谭打电话,让他千万不要理这个女人!太贱了,简直自己都不拿自己当人看!”说着,就在包里东翻西翻起来。
“阳煜!你还愣着干嘛呀!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她只是我的律师!律师你懂不懂!”
“你们的关系估计有点儿复杂,我确实不太懂。”
刘宇气急道:“洋芋儿!你太不够哥们儿了!老谭要我劝谭杰婕不和你交往,我冒着合作不成的风险,极力为你说话,没想到,你在关键时刻,却是这个样子!”
“你说什么?”阳煜一惊。
“我离婚的事,我也不指望你们能帮我。我就是和她演一出戏,你们怎么就如此胡搅蛮缠……”
刘宇的声音越来越大。加上谭杰婕的电话,阳煜的追问,何媛又不停地向众人解释,1402乱成一锅杂粮稀饭。
人行楼道里,一个穿着男式夹克头戴一顶棒球帽的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易荣权百无聊赖地放下手里的书,看了看窗外。这是个倒霉的周末,天气和他的心情一样阴郁。
自从和吴甘棠交手告败之后,不对,准确说,是和李春顺交手告败之后,他一直心情十分恶劣。这个比自己年轻好多岁的大小伙子,看起来文质彬彬,没想到如此心狠手辣。易荣权捏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的痛感让他心里多了一丝快感。如果能让李春顺和吴甘棠也尝尝这样的痛感,那才是人生一大快事。可是,现在一切主动权都掌握在他们手里,自己完全变成了一只如履薄冰的惊弓之鸟。
是的,没错,就是一只惊弓之鸟。
当年,他之所以急于离开学校,根本不是因为他的什么狗屁政治理想。他挺喜欢搞学术,同时,也喜欢搞恋爱。他之所以急于离开学校,是因为他搞恋爱的时候,不小心搞大了一个女学生的肚子。
那时候,他作为留校的青年教师,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可这个女学生却拿肚子来要挟他,要他为她做这做那。写写论文什么的,也就算了,可她有些要求实在太过分,比如:把优大生的表彰对象暗地里换成她。这样的事不止一件两件,这分明就是把他往悬崖下推。当他正苦于无法逃脱她的牵制时,正好遇上这个考调改行的机会,于是他终于得以脱身。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女学生根本就没怀孕。但是,槽已经跳出来了,回是回不去了,只不过凭空多了一道伤口。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易荣权将书狠狠一砸,砸到手机上,手机一跳,叫起来。
“咦,你也跟我跳是不是?”他一把按住手机,翻过来一看,是他的老爸打电话过来了。
“什么事?”易荣权没好气地接通电话,问道。
“荣权啊,你今天忙吗?”
“忙啊。”易荣权压抑着心里的不爽,巴不得三言两语将老头子打发走。
“哦,那就算了。”
“有什么事?你快说!”
“诶诶。”那边慌忙应承道。“今天,我过七十岁生日。本来想着,你若能回平县来,就回来吃个饭,我做了几个你喜欢吃的菜。当然啦,如果你实在忙,就……”
“哦,你七十岁生日?”易荣权从沙发上跳起来,奔到对面的挂历前一看,果然,今天是老头子的旧历生日。该死的!依什么旧历!哪里记得住。
可是,易荣权实在没心思回去吃这个饭。
“呃,老头子,我呢,”易荣权抓了抓发痒的鼻尖,“今天确实有点儿忙。这样吧,我等会儿给你打两千块钱过来。”
“不是要钱!你真的不能回来?我可是菜都做上了。”
“嗨,就你那烧大锅饭的手艺,也没什么可吃的。”易荣权的语气里不无鄙夷。
老头子和吴甘棠的父母在一个院校工作,可人家的父母多风光,他的父亲却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烧火老头儿。他都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他也是学院的子弟。母亲就更别说了,大字不识几个的家村妇女,走得早,如今撇下退了休的老头子一个人在平县苟延残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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