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军被五叔这一灵魂拷问给问住了，他当然供不起，就是供得起他一个当哥哥的也不认供啊！那得花多少钱啊？
叶军对着叶五讪讪一笑道：“还真是。”
叶五看了他一眼道：“那你还劝她干啥？”
叶军没想到五叔对这件事儿是这个态度，这与平时五叔管事儿的情况不一样啊！
叶五把叶军让到屋里，拿出烟来，两人抽烟聊天，叶老太太坐在炕稍儿，三个孩子趴在炕上写作业。丛淼坐在边上做针线活。
叶五边卷烟边道：“你看着了没？我家这三个，就这个学期不算本和笔的钱，就学校交的就二百来块。”
叶军看了看炕上的弟弟妹妹，道：“哎呀！小亮子也上学了。”
丛淼在旁边道：“上了，在家里没人看他，竟淘气了，去了学校算是旁听生，学不学啥是次要的，主要是能跟着两个姐姐在一起有个照应的。”
叶亮抬起头看了看三哥嘻嘻一笑。
叶五道：“这孩子上学得钱花了，这才刚开始啊！要我说小娟儿不念了，正好减轻负担，何况也大点儿了，不像我家这几个，这么一点儿，下来也干不了啥！好说不好听的。”
叶军点点头道：“五叔还真是压力大。”
叶五道：“可不是。”
丛淼道：“今天关叶亮就给了老师五十块钱。这还是个旁听生呢！不发书，就当是给他个哄孩子钱了。”
叶老太太在旁边道：“小娟儿不上学了？”
叶军道：“是啊！怎么劝也不去。”
叶老太太道：“不上学也好，念那么多书也没用。明天让她跟我去趟苦水屯吧！去看看你二舅爷，我这可是又有大半年没去了，他那个病啊！不知道药还够不够吃。”
叶军听了叶老太在的话，看了看叶五。丛淼也看了看叶老太太又看了看叶五。
叶五对叶老太太道：“你看他干啥啊？他比你小他从来都不看你，你多余往那边去。”
叶老太太道：“你不知道啊！你二舅身体不好，他走不动这么远的道儿，像我们这个年纪啊！看一眼少一眼。”
叶军忍不住看着炕头上的五婶只张嘴没有声音的问：“不知道呢？”
丛淼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知道。
叶老太太看了看两人，问道：“你们俩干啥呢？”
叶五掩饰道：“能有啥？还不是小娟儿的事儿。”说完给叶军使了个眼色，叶军会意道：“明天我们要抹墙，小娟儿要哄孩子呢！”
叶老太太道：“不是有你妈呢吗？”
叶军支支吾吾的道：“我妈，我妈说要给我二哥家哄博文去呢！”
叶老太太道：“哪就用了那么多人哄孩子了？你们小时候哪家不是一个人哄一家子好几个孩子。”
叶军尔救似的看着叶五道：“我妈……”
叶五见他也说不出更好的理由了，干脆直接道：“你就在家待着得了，总去那儿干什么啊？那么远，回来又得咳嗽好几天。”
叶老太太不满的道：“我去哪儿还用跟你报告是怎么的？”
叶五瞪了叶老太太一眼，不管不顾的道：“我二舅没了。”说完不错眼珠的看着叶老太在主。
此话一出丛淼和叶军也把目光投向叶老太太，三个孩子也看向奶奶。叶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看着叶五。
半晌，叶老太太哽咽着道：“啥时候的事儿？”
叶五慢慢的道：“去年冬天。”
叶老太太又看了看叶五和众人，问道：“咋不和我说一声呢？我也好去见他最后一面啊！”
叶五道：“我们知道信儿人已经没了，去了就张罗着后事了，也没见最后一面。”
叶老太太看了看叶五，又把目光投向丛淼和叶军问道：“你们这是商量好了瞒着我呢？”
丛淼看着叶老太太不说话，叶军也不知所措的道：“奶，大伙不想让您知道也是为了您好。”
叶老太太大声道：“什么为我好啊？我都多大岁数了，我什么事儿没经着过啊！我还怕这个？你们是怕我死啊？还是怕我一病不起给你们添麻烦啊？”
丛淼听了为了避免叶军尴尬，劝道：“妈，大伙也都是担心您年纪大了承受不了，才不忍心告诉您的，您可千万别生气。”
叶老太太突然打断了丛淼的话问道：“是哪天的事儿啊？”
叶五道：“去年腊月。”
叶老太太想了想道：“这都多久的事儿了？”
丛淼被充道：“就是咱们重新整理相镜子那天。”
叶老太太用手绢一把抹掉眼窝里的泪，对着丛淼道：“我就说吗？你怎么那么好心，还帮我粘相片，原来是因为这事儿，这就是阴谋。就是你怕麻烦才不告诉我的。”
叶五听了道：“是我让她这么做的，去年腊月天多冷啊！你要是跟着去参加葬礼，要是冻出个好歹来可怎么整？她把你拘在家里不也是为你好吗？”
叶老太太怒道：“谁要她为我好，她能有多大，能知道我们这些老人的想法吗？我们都是黄土埋脖的人了，见一面少一面，怎么就不让我见最后一面呢！”
叶五道：“都告诉你了，我们去了都没见上最后一面，您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叶老太太不敢对这个暴脾气的五儿子喊，只好对着丛淼喊道：“你回家问问你妈，你爸死时候要是不让她知道，她能不能同意？”
丛淼这半年来才渐渐的从父亲去逝的阴影里走出来，没想到叶老太太会拿这件事儿说她。丛淼不敢置信的看着叶老太太，眼里瞬间蓄上了泪水。叶梅和叶兰赶快到了母亲身边安抚。
叶军看了这是要吵架了，马上对叶五道：“五叔，我先回去了。”
叶五摆了摆手，道：“回去吧！回去吧！”
叶军逃也似的出了叶五家，出了大门长长出了一口气。
屋里叶五对叶老太太道：“你也不要不讲理，上水屯我岳父天天跟岳母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
叶老太太道：“这就是了，天天在一起死了一个，另一个更应该受不了才是，你看她妈不是活的好好的，你们又何苦瞒着我。”说着竟又拿手绢拭泪。
丛淼原本碍于叶军这个侄子在跟前，再委屈也不能流泪。现在叶军走了，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对着叶老太太道：“你要是说袁家的事儿，你就说袁家，何苦带上我爸妈。”
叶五也道：“是啊！妈，现在说我二舅的事儿呢！你何苦揭她的伤疤。”
叶老太太哭道：“我那娘家弟弟也没了，你们这就开始欺负我了是不？哎呀！我的弟弟啊！”说着竟拍着大腿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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